第99章 灵魂读物(1 / 2)
古途做了个梦。
每个人,每天都会做大量的梦。但这些梦在脑海中匆匆流逝,唯有睡醒前的梦有可能被记住。有人坚称自己从不做梦,其实只是他们将梦遗忘了而已。梦本就是用来遗忘的东西。
但有些梦是忘不掉的。因为这些梦本质上不属于他,而属于“死者”。
古克鑫杀死这些“奠基者”后,未经睡眠就被召唤到了奥姆尼赛因斯高校。于是梦境就一直被“寄存”着,直到他回到现实世界,它们才姗姗来迟地进入他的脑海。
于是,古克鑫知道了“奠基者”的事情。
从形态上讲,“奠基者”是个跨国集团。它扎根于大洋彼岸的大国,拥有自己的产业,与政军上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科研力量是“奠基者”的核心竞争力。大约在10年前,其研究者偶然地观测到了一次“连接”——一次现实世界与异世界之间的连接。“奠基者”从这次“连接”中获益匪浅,并由此掌握了“魔法”的力量。
而后,“奠基者”的研究者们陆续发现了其他的异世界,其高层也开始热衷于对异世界进行干涉,以获取更多魔法方面的知识与资源。他们在多个世界都发现了“真理之门”的存在,高层很快便意识到了“真理之门”的潜能,于是将作为研究重心。
科学的发展总是伴随着牺牲。在探索“真理之门”的过程中,他们曾亲手导致了一个异世界的覆灭。这次覆灭引发了“奠基者”高层的分裂,因为他们虽然在实质上都是一群逐利者,但其中一些人坚信自己终究是有道德底线,而另一些人则不这么认为。又或者导致分裂不是道德上的原则,而是巨大的利益会充分激发人类的内斗本能。
“奠基者”经历了多年的内部斗争,各方派系你方唱罢我登场,直到今天,斗争仍没有结束的迹象。期间,有一派人马离开了“奠基者”自立门户,即后来的“梦之子民”。“梦之子民”的创始人们一直反对开发“真理之门”,而是立场坚定地主张将其封印。可以想象,自从“梦之子民”单干起,双方就一直在干仗。
战争有时可以演化得极其惨烈,但双方都很默契地在销毁证据,因而这些战争并不为一般人所知。一般而言,“梦之子民”更倾向于用魔法掩盖战争痕迹,而“奠基者”则热衷于直接销毁目击者。无论如何,以魔法施加的罪行,是不可能受到现有司法体系制裁的。
“奠基者”们或许从未觉得他们犯下过什么罪行。死一两个人,毁灭一两个世界,没人会记得。但科学的发展、知识的积累,却可以造福千秋万代。“奠基者”本就由精英组成,精英牺牲起芸芸众生,是从来不会有心理压力的。
在读这些人的记忆时,古途能够感受到一种“表达欲”。他们渴望表达自己的经历。他们希望自己的记忆为他人所知。他们或是出身显赫,或是天赋异禀,或是努力过人,最终皆斩荆披棘,站上了金字塔的尖端。他们拥有了财富与地位,还掌握了奇迹般的魔法能力。即便兵败身死,他们也是带着某种“我为伟业献身”的优越感死去的。
他们渴望被读。
但程无忌则不同。
她的灵魂充满了拒绝。
她不肯和古途连接,所以古途压根不知道她的灵魂长什么样。但他依稀能看到,她的灵魂被关到了一个箱子里。那是一个很大的箱子,几乎有一个房间那么大。箱子上缠了七八十道锁链,显然是不希望被人打开。
但是,她并非是被囚禁在箱中的。他直觉地相信,她的灵魂在箱中过得惬意。他甚至能听到悠扬的游戏bgm从箱中传出,混着冰激凌的甜腻气味。箱上有一个“猫眼”,她的灵魂可以通过“猫眼”窥见箱外的事物,箱外的人却无法通过看见箱里的布局。只能由她观察别人,别人观察不得她。
“拜托了,程无忌。”古途苦苦哀求道。“我突然有个灵感,能大幅增加我的功力。但这件事需要你的配合。就和我连接一下吧。”
“我说过了,我拒绝一切工作以外的人际关系。”程无忌不为所动。
两个人的灵魂若是相互连接,便会相互理解。相互理解,便会对方产生善意。有了善意,也便有了人际关系。
“这是工作。”古途说。“我变强了,才不会被人打死。我被人打死了,你的工作也就不好开展了吧?”
“我不无偿工作。”程无忌说。
“我给你开双倍工资。”古途说。
“那说吧,你要连接什么?”程无忌问。
“你的灵魂啊。”
“我的灵魂很大。全拿出给你连接是不可能的。说吧,你要连接哪一块?”
你的灵魂还是分块的么?
“我要连你的咒噬印刻。”古途说。
拜特里恩所赐,古途的咒噬系魔法已经到达了很高的造诣,随便进个世界就能排进历史前十的水准。唯一的问题是:他没有咒噬法源。娜塔茵说过法源之间可以链接,于是刚才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借用程无忌的咒噬印刻进行施法,即把程无忌当成他的咒噬法杖。
程无忌不情愿地露出了灵魂一角。古途看到了一只虚无缥缈的手伸向了自己,其掌心刻着黑色的荆棘。
一般来说,人们的灵魂长得千奇百怪,多是动物或怪兽的模样。程无忌的灵魂伸出的手却很秀气,一看就是女孩子的手。从这只手判断,关在箱中的灵魂应当也是个秀美的少女。
但这只是思维定势。箱外的手是女孩子的手,不代表箱中的躯体也是女孩子的躯体。古途直觉感到:程无忌的灵魂本体一定是更加惊悚的玩意,这样才与她的心智秉性更匹配。说不定她的灵魂是一头浑身是手的怪物。
但这与古途无关。他只关心她的印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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