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听爷爷讲那过去的故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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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的好孙子!这就是!你们藏了十一年的!我的好孙子!”老人厉声喝问道,如平地惊雷,但是话里的内容,却远比他的咆哮声更让人吃惊。

“你的...孙子...是我?”山田冈正有点懵,“可是妈妈说,我的爷爷奶奶早就去世了啊?”

“混蛋!什么叫去世了!”鹤井信一郎青筋暴起,“她死了我都不会死!”

“说什么呢信一郎!”一声怒斥从里屋传来,木门拉开,一个苍老的妇人对着鹤井信一郎怒目而视,妇人衣着简单而得体的黑色搭花和服,半白的头发被两根玉簪规规矩矩的盘在脑后,手里则端着木碗和木勺,再往后,冈田美穗正一脸呆萌的看着这里,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手上还抓着两块萩饼。

“鹤井雏阳子她已经...已经死了啊!”老妇人的话里带着哭腔,红肿的双眼又流下泪来。

山田冈正隐隐猜到老人口中的“鹤井雏阳子”便是自己的母亲,禁不住鼻头一酸,少年努力的眨巴着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视线一片模糊,却终究没有流下来,他没在“外人”面前哭,便不算丢了山田家的脸面。

鹤井信一郎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他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说错了话,威严的表情顿时苦了下来。

“对不起,千奈美,”他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你知道的,我总是这样,脾气上来了就会乱说话...雏阳子的事,我也很难过...”他丢下爱刀,走到妻子身后,轻轻拍了拍妻子的后背,鹤井千奈美却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一双泪眼狠狠地瞪了他一下,转身将木门关上。

孙女的饭还没吃完呢。

庭院内脏兮兮的少年她刚看过了,随他爸,一点也不讨人喜欢。倒是小孙女,长得和她妈妈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令人疼爱,令人难以抑制的...回忆与思念。

小院内,鹤井信一郎叹了口气,方才令人压抑到窒息的气氛消散一空。只有廊下的少年,顶着一张泪眼,也不擦,就这么盯着自己,这副倔模样让鹤井信一郎想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他揉揉眉心,有些头疼。

“说说吧,十一年前的事。”鹤井信一郎对着旁边土下座的花田信野道。

“是。”花田信野应到。

“十一年前,雏阳子小姐上山祈福,路遇强盗,我们虽拼命抵抗,但是对方人数太多,混战中,雏阳子小姐与我们失散了,”花田信野一边回忆,一边用尽量简洁的语言述说着,家主大人不喜欢啰嗦的废话,他一直都记得,这导致他说的很慢很慢。

“我们杀退了他们之后,只在地上寻到小姐的一只绣鞋,我们沿着绣鞋的方向前寻找,终于在一处小溪边找到了小姐。”花田信野回忆道,“小姐身前站着一个拿着柴刀的少年,少年前方的地上,躺着三具强盗的尸体,还有三个强盗负了伤,见到我们过来,便仓皇逃走了。”

“小姐并不想与我们回去,直言我们是另一伙强盗,那年轻人也是个没脑子的,提着柴刀便冲了过来。”时至今日,花田信野回忆起当初的场景,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我们一行六人,人人披甲,武器齐备,剑技精湛,却硬是被那少年用一把破柴刀砍倒了三个。”

“最后终究是我技高一筹,那少年躲闪不及之下,被我一刀劈中了肩膀,正当我要乘胜追击的时候,小姐挡在了他身前。”

“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小姐,愤怒,憎恶,如果她手里有刀的话,我敢肯定她会毫不犹豫地给我一刀。”

——“要杀他的话,就先杀了我!”小姐道,“就算是死,也比嫁给伊藤家那个纨绔混账好。”

“年轻人总会因为漂亮的异性做出冲动之举,而小姐为了逃避婚姻则是将这个从强盗手里英雄般救下了她的少年当作了最后的救命稻草,阴差阳错之下事情也变得棘手起来。”

“正犹豫间,刚刚被砍倒的三个同伴之中有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然后从背后捅了少年一刀。”

“长刀刺破血肉贯体而出,滚烫的鲜血喷了小姐一身。”

“小姐发出了令人发怵的尖叫声,抢过少年手里的柴刀,抡圆了便向那人砍去。”

“那人也没想到小姐会突然发疯了似的要砍他,愣神之间身体却先一步做出反应,抽刀格挡缴械眼见便是顺手的上撩,”老人深吸了一口气,道,“情急之间,为了救下小姐,我不得不先他将其斩杀。”

“杀了他之后,小姐也渐渐恢复了理智,她以鹤井家嫡女的身份取消了我们的护卫资格,我放心不下小姐,又恰巧懂一些粗浅的医术,遂得小姐允许,一路随行照顾至今。”

“啪!啪!啪!”鹤井信一郎用力的鼓了鼓掌,“精彩的故事,这就是你带着鹤井家嫡女叛逃家族,害得家族与伊藤家决裂的理由?”

“花田信野,愿赴死。”花田信野五体投地,沉声应道。

鹤井信一郎捡起地上的爱刀,用刀背顺着花田信野的脖子划了两圈,厉声道:“你确实该赴死,但不是因为你害的两家决裂,伊藤家进犯我鹤井家,已被我翻手覆灭。你该死,是因为没有保护好雏阳子,雏阳子死了,你活着,你说,你该不该死?”

“我家大郎,花田真辉,剑心通明,剑术更在我之上,被我安排贴身保护小姐一家。”花田信野声音沙哑,“雏阳子小姐出事的那夜,真辉便失踪了,至今不知去向。我家二郎三郎,进山寻找哥哥,至今未归,怕是也已凶多吉少了。”

“待安定了小姐的遗子遗女,我便进山去,哪怕是他们只剩一堆尸骨,也总得带孩子们回家,或者,与孩子们死在一起。”花田信野的声音哽咽,“望家主大人成全。”

“你...哎...”鹤井信一郎看着眼前的老人,欲言又止,终是叹息一声,“罢了,你...且去吧。”

然后转身指着廊下的山田冈正说道:“来人,把这个混小子带下去好好洗干净了,我鹤井家的孩子,脏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山田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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