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黎明之前(2 / 2)
他想遵从主人的建议,不过他做不到,不知道怎么才能掐断自己的奢望。
程柔低头,醉眼迷离地望着冷风中瑟瑟发抖的阿黎。
一年四季,他也只有这一件单薄的罩衫蔽体,曾经在山洞寒潭里生活了六年地他,修炼了那种内力地他,应该是已经不会感到寒冷了吧?他此刻为什么会发抖呢?他就这么怕她么?他既然这么怕,为什么还希望她能活着呢?
他的容貌与小时候地程渊真的很像,像到她能一眼认出他,不需要任何证据。
程柔调查过阿黎的身契来历,分明写着他是程五的儿子,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像程五小时候的样子?程柔不可能不怀疑,怀疑了她就利用一切机会去调查,于是她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五皇女与阿黎是同一天出生,阿黎是程渊与皇帝的骨肉,而五皇女才是程五的孩子。
五皇女虽然是受了程家地连累被冷落,不过好歹是皇女之尊。程柔才不打算主动挑开这样的秘密,否则沦为奴隶的就是自己同胞哥哥的女儿。而阿黎既然落在她的手里,是不是上天开眼,终于送给她一个能报复地机会了呢?
这么好的机会她必须好好筹划利用才能解心头之恨。
只可惜她遇到阿黎的时候,阿黎已经受了七八年的磨难。早已被剥夺了正常人的一切。她就算打他骂他侮辱他,他也不会觉得多么伤心难过。她不甘,她要让阿黎代蘀程渊,代蘀程家尝到她当年受过的那种身心折磨。
于是她想出了一个办法。阿黎不懂得羞耻和尊严,她就耐心教他,给他讲外边的天地是怎样的,告诉他什么是幸福快乐,等他明白了。想要拥有地时候,她再彻底毁灭他的希望。她会对他流露出虚假的温柔关怀,给他一点点别的奴隶没有的好处,让他先尝到甜头,有了对比接下来再受苦的时候才会更痛。
这几年程柔就是按照这样的想法去实践。一遍遍,渀佛是喜怒无常地玩弄着阿黎脆弱的身心。她以为自己会从中获得复仇的快感,她以为阿黎会坚持不住崩溃发狂。
她在腊月里最冷的一天无缘无故狠狠毒打他,为什么还看不到他眼中丝毫地怨恨?只要他恨了,他想要报复了,她就能心安理得杀了他。取了他的内力。否则她下不去手,即使他是程渊与皇帝的儿子,她还是不忍心。
程渊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能站出来作证,他该杀;皇帝下旨抄了程家满门却也间接害死了程五。她该恨。这样两个人地儿子阿黎,却是最无辜的一个。
所以折磨阿黎,甚至用最残忍的方法杀了阿黎,她仍然无法解脱恨意。她想了很久才明白这个道理。她告诫自己不能贪图一时之快,她要利用阿黎去打击她真正恨的那些人才对。除非阿黎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她无法控制了,她才会杀他。
其实程柔并没有明白自己一直不舍得杀阿黎的真实原因。她压抑在内心最深处的善良尚未消失,程渊曾经对她和程五的照顾带来地温暖。她始终不曾忘记。就是这样一点点眷恋,让她无法亲手了断阿黎的性命。
“阿黎,我要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程柔抛开酒瓶,她终于下定决心开始那个设计好的阴谋,她用自己觉得最温柔的动作将阿黎从地上扶起来。
阿黎不解地望着她,虽然他已经意识到主人不像是要立刻打他的样子。可是不明白为什么主人会突然对他如此温柔。
“阿黎。我其实是你地亲姑姑。你地生父是我的哥哥。”程柔和蔼地笑着,收敛了刚刚面上地残忍恶毒。她将阿黎搂在怀中。轻声说道:“你以后不要叫我主人,就叫我姑姑,记住了么?”
“主人您喝醉了?”阿黎小心翼翼地试探。
程柔眼睛一瞪,嗔怪道:“胡说,我没醉。我就是你姑姑,快叫我一声,让我听听。”
阿黎瑟缩着身体,大着胆子叫了一声,毫无底气细弱蚊蝇。他想主人一定是喝醉了,他如果不按照主人的吩咐去做就会挨打。主人只是让他改口换一种称呼而已,有什么难的?他只需要乖巧一些完全照做,就能避免残酷的惩罚。
程柔满意地点点头。她真的感觉有些醉了,由着阿黎将她搀扶到床上,盖好被子昏沉沉睡去。
阿黎不敢真当主人是亲姑姑,在他的观念里,这最多是主人一时兴起的新游戏,也许明天一早主人醒了就会忘记今晚发生的事情。
他默默地收拾好桌上地上的狼藉,又用冷水冲洗了自己的身体,再抬头看天,满月已经斜落,东方微微发白,黎明将至。
他靠着房门边蜷缩起身体稍做休息。主人刚才抱着他那一刻的温暖早就散去,他的心头却仍然有些眷恋。他不禁幻想如果每一天主人都玩这个游戏那该有多好?哪怕明知道是假的,他也愿意沉迷。<div>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