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回 苏莲芳引荐刘香妙 济颠僧预约赵军门(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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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华氏正与苏莲芳谈得密切忽听云板怪响只见一个家人带同一位太监进来。那太监一见华氏便上前请了个安说道:“咱们奉国太面谕说五王爷今日早晨已经进宫宣国舅爷到慈宁宫去谈一会儿呢。又关照咱们说道:‘就请国舅爷去呢不要耽搁罢!’”徐国舅在套房听说正要往外来问问消息见那太监如飞的已走了。国舅随即更衣预备进宫华氏在旁指着苏莲芳道:“那事已蒙苏莲芳师傅允许了。他说还有一个道友可以帮同出力你着如何办理?”国舅道:“我也略听见你们所说的话就照这样说法罢。但是务要八月十四尽快赶到在我处聚齐。”苏莲芳听毕忙站起身来用手指掐了一掐日期说道:“就是了断然不得误事请国舅老爷放心罢。”徐国舅匆匆出房关会备马进宫。苏莲芳也向华氏告辞。华氏道:“师傅到此还未吃点饮食稍停一息叫厨下去办吃点素斋再走罢。”苏莲芳道:“本当领情东正事期限甚近小尼就此便要动身了。候大事已定吃他一个太平宴这才真正快乐呢。”说着摇着那手中折扇说了一声:“再会罢。”华氏送出厅门转身入内。迎面刚刚徐焱走进说声:“母亲这个妖尼来做什么?”华氏把他叫至僻处一长一短说了一遍。徐焱道:“这叫做理会事情得成功就有这些凑趣去的着子了。”华氏也觉十分得意缓步回入内室不提。

且言济颠僧在如意馆次日一早起身分付陈亮、雷鸣、杨魁道:“你们不可散脚俺大约晚间才得回来。”但见他两手挖了半晌眼屎提步向外边如飞的走了。单言济公出了如意馆心中十分诧异怎么今日这路上人山人海车来马去?连那些肩挑步担做买卖的人多着若干倒也不解是个什么原故。忽然掉头朝旁面一望见一班灯店里柜台上排着各样的花灯上面均题着“庆贺中秋”四字猛然拍手道:“俺糊涂了怎么连中秋的日子都忘掉了!”那知济公双手一拍刚刚旁边一匹马经过。马上坐着一人抱一位六七岁的小孩子孩子手中拿着一盏赡宫折桂的琉璃灯斜拖在马镫旁边。却被济公左手一舞那孩子手上灯柄一松把一盏灯抛得很远又被这收不住缰的马进前就是几脚。那孩子在马上喊道:“不好了灯落掉了。”说得迟来得快马上坐的那位早已看清楚。便一手夹定孩子跳下马来一把就将济公抓住说道:“你跑路就跑路舞手做什么现今灯被你打坏了要你赔呢。”济公翻着眼把这人估量了半天本要作几句就此脱身忽想道:这件事同俺正事上很有点关合且把他当个路引子甚好。心中想定因说道:“你不要作急这盏灯也不过值了两吊大钱但我身边分文俱无我同你到你主人处消差便了。”那人道:“很好。”只见那人又说道:“和尚不行啊你光头光脑没有一点抓手我的马又走得快多分是要逃走的呢。”济公道:“你不必忧虑。”随手在袖中掏出一件簇新的千佛衣说道:“这件衣服总不止值十盏灯价钱你拿去作个押头先走。我马上到你主人处料理便了。”那人道:“使得。”一手接了千佛衣仍然抱着小孩子跨上了马款段而去。看官你道这人是谁?就是那提督赵公胜的家人手上抱的就是赵公子。济公正要见赵提督有大事商量苦于一面不识正在踌躇恰刚刚有此机会所以就着他做个引子。闲话休提。

且言那人拿着千佛衣抱着公子到了湖边上了渡船渡过湖去来至大营。那公子一溜烟的哭进了营见了赵公闹个不了。说的好好一盏灯被个走路的和尚打坏了。赵公不解何故家人送走上前来一一禀明说毕就把那千佛衣送上。赵公一看但见那衣领上盘着两条金龙中有“御赐”两字心中暗道:前日听说太后赐了一件千佛衣把济公圣僧的大约是遇见圣僧了。赵公心里想着但见那小公子在旁边闹个不了赵公忙唤家人道:“你重去取两吊大钱还带他去买罢。”家人带着公子才到账房去取钱但见那和尚同一门军进营来了。家人也不打话取了钱就往外走。济公进了中军但见赵公胜手中拿着千佛衣刚要人内转身见和尚进来便把手中之衣丢下也不待门军回话就连忙降阶相迎说道:“圣僧光顾有失远迎望乞恕罪。”济公拍手的笑个不住说道:“僧人不用迎了留点精神明日迎圣驾是了。”说完又笑个不住。公胜不明隐语只道他是疯疯颠颠惯的连忙让进中厅济公也不谦礼就在东边一张椅子上坐下。忽见一个军官送上一碗茶来济公一见把两眉皱在一起就同看见的一碗药样子嘴里乱嚷道:“不必了拿酒来罢。”公胜见他如此心中觉得好笑。但是平日却听人说过的也晓得他的道理并不敢丝毫忽略就连忙关会道:“快到厨房拿几样下酒的菜多多的拿些酒来。”不上一刻酒菜杯筷统统拿到就在旁边巢上摆得齐齐整整。济公掉转身来也不谦恭一字半句就朝上面坐下一手拿着酒壶一手端着酒杯先把个例行杯连二接三的喝了几杯然后把嘴一抹。

此时公胜已在对面坐了济公便开口道:“你这酒却是汾州高粱到得俺喉咙里面怪能利痒。不瞒大人说自从到了都城这绍兴酒把俺简直的灌昏了。到晚来这肚皮就同得了膨胀病一样俺总以为要出恭那知到了毛厕上震得屁眼怪痛的一点屎没有反转前面反了一场尿。那一个实实匹匹肚子里面一下子妖魔蛊怪可喜皆从便益门逃走了你看可奇怪是不奇怪?”公胜听他说的这些洋话也只得唯唯否否随即便拿过壶来又斟了一杯酒说道:“适才家人路间买灯多多得罪。”济公听说又忙隐语说道:“请问大人这个灯可是明天夜间办了迎接万岁的么?”公胜以为太后生辰济公误会了意就随便答了一句:“不舛。”但见济公拍手又笑道:“妙呵妙呵这才是一位保国的忠臣呢。”说罢端起酒杯又是一喝。当下济公在湖西营吃了个酒醉肴饱自见外面已约午牌向后心里还有要事便起身向赵公胜告辞顺手在怀里掏出一个柬帖来交代公胜道:“明日夜间亥正三刻不可着三军睡觉有件大事要办。到那时你再拆开柬帖细观照样行事。不可开早了恐怕天机泄漏就有大祸临身。”说毕往外就走。公胜忙喊道:“圣僧请把千佛衣带去罢。”济公举手道:“千佛衣我已取来了。”公胜掉头去看千佛衣果然不在原处转眼再看圣僧也不知何处去了心中暗暗称奇忙将柬帖放好。暂且按下不提。

却说徐国舅到得慈宁宫见了太后并五贤王见礼已毕就在旁边坐下。太后近月与往日不同但见笑逐颜开四面照察了一会便问国舅道:“那事安排得如何了?”国舅道:“诸事齐备专候日期。”只见五贤王走至面前低低说道:“不可造次总宜谨慎为主。”国舅忙应声道:“我先预付一个尊称对陛下讲罢该应洪福齐天现今不料着得了几个帮手!”就此便把苏莲芳照应宫外刘香妙照应午门的话说了一遍又把华氏允他把大成庙作酬谢的话——一说明五贤王也自暗喜。忽见周选侍在旁插嘴道:“咱想大事成功老国舅固然是住命之勋封赏自不必说了。就是尼僧道士都还有一座大成庙作酬谢。独咱奴婢谅情是一点好处没有想来实在不大上算。”单表五贤王自幼在宫就同周选侍有点不干不净此时见周选侍这样说法便道:“你不必多愁到那时候我自有安排你的位儿。”说着朝周选侍微微一笑但见那周选侍忽然脸上飞赤的起来老大不甚过意只得信口支吾道:“位儿呢怕的是牌位儿了。”看官你看这周选侍无意说的这些冷口话也就算说到坏时辰上了。此是后话未便多言。

国舅见五贤王所说之言知各事他母子均已贯通过了料想无甚话说兼之此地现在要算是嫌疑的地方也不便多留时刻当即起身告辞径回国舅府。走进内室就把宫中各情事对华氏说了一遍。光阴易过匆匆也到了八月十四。一早起来华氏对国舅道:“我今日夜间得了一兆不知主何吉凶?”国舅道:“夫人有何佳兆?请说来我参洋参详。”华氏道:“昨日我上床睡觉偏偏的翻来覆去许久睡不着心里一件一件的事想个不了听得更鼓已敲二更四点这才缓缓睡去。觉到在一花园顶后一层开了满阶的芙蓉花前面有一排桃花树挡住桃树迎面两只通红的桃子后面一只碧绿的桃子。我心里想去采芙蓉花刚一升上花台脚立不住连忙将手攀住桃树恰巧的把这两个红桃牵动均皆落下我一吓就惊醒了。听更鼓正打三更三点你看此梦主何吉凶?”国舅道:“不必问了必主大吉大利。芙蓉花荣华也;桃子者子也。此必主徐森、徐鑫两儿有非常荣华富贵大约也合着那件事上。”看官你道徐国舅详这梦是详舛吗?我代他想想一点不舛。但是他只晓得望好处详其实梦中的意思是因他们想荣华富贵不料丧了两子。及到后来方得明白毋怪他们朝好处想去欢天喜地的真个做梦一般。闲话体提。

这日徐国舅夫妇心中第一件事是专盼苏莲芳的回信。那知早点之后望到中饭中饭之后望到晚饭那里有个苏莲芳到来?连影子都没一个。加之华氏一早起身就分付大厨房办了两桌素斋匡约至迟尽一上月色总可以到来。记料一直到了晚膳以后又过了半晌大家都要睡觉也只得分付府门关上。但听国舅说道:“早点安息罢明日还要另行接取旁人谅这些出家人大率口是心非也不晓得又往何处念倒头经去了我劝你不必痴了。”华氏道:“照这说来这个贼秃反转误了大事于我们。到后日新君登位之后广行上渝务要把这贼秃拿来上他的木驴以息我心头之恨。”华氏正在呕只听房外一派脚步声响。定睛一看见走进三四个夜巡的家人手拿诸葛灯说道:“禀大人、夫人外面有一人敲门听得却是女子声音。”华氏一听又惊又喜不知来的果是苏莲芳否?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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