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回 乐善庵计陷采花贼 大成庙谋夺住持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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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张洪等四人直奔尼僧的住房那知才蜂拥的岔脚进门一个个都落在空处但觉浑身臭。看官你道这是一回什么串头呢?原来这地方并不是尼僧的卧房是乐善庵后院的一个大屎坑。里面所看见的一些布置都是济公用的法术哄他们自己向屎坑里去走。四人既落在里面手手抓的屎口里喝的尿方知已落在毛厕里面。心中想道:适才在窗外偷看明明白白是一极幽雅的住房因何变成一个屎坑?这个笑话真就不小。但心里这样想着那四手四脚不住的扒来划去刚才要到水面不是被这个手一掯就是被那个脚一扫倒又沉到坑底。才要开口相骂却又被一些黄粪封住了嘴再也不得开口。还亏张洪身边还有两条钉没奈何连忙取出仍用执墙的法子扒上屎坑蒋豹等也次第扒出。再想寻那房间的窗子查个实在。原来并不是房间是一堵短墙围了一个地粪坑。也没什么房间、明间、和尚、尼僧在此。四人道:“奇怪奇怪难道遇着了妖怪不成?”又抬头把更星一看晓得时候尚早浴堂还不曾关门。连忙开了那庵的院墙门跑到外面。

恰巧离此不远有条小河四人复行又跳下河去也顾不得冷连头都埋在水里洗了许久。又爬上岸来把衣服挤了一挤水鸭子似的走到一爿浴堂里面。这浴堂里面堂倌是同蒋豹熟识的一见蒋豹领了三个水鬼走来请问道:“蒋爷这是怎么的?”蒋豹道:“不谈了该应倒运。由乡间上城因贪走晚月落在沟头里面的。”堂倌道:“这怎么好呢还要着人去拿衣服呢。”蒋豹道:“你这人说话就有些不识把事的甘苦了。不是别个相烦你把我们四人的衣服绑在老虎灶上炕他一炕。我们就借池里睡他一夜明日一早奉请一齐吃面去。”那堂倌晓得他们的那敢怠慢候着他们脱尽取衣在手。便查点道:“请问诸位衣袋里可有物件?文明出来人熟礼不熟不要糊里糊涂的反转情而不美。”蒋豹被这一提大笑道:“哎呀我们倒糊了。还有点小小家当不晓得可曾落在那粪坑里面?”那堂倌一听大笑道:“原来你们是落在粪坑里的我说因何瘟臭的呢。”就这堂倌说话的时候四人已将衣袋里拿出。王春也不曾打包试了一试道:“我们今日可算不顺遂还顺遂俗云不为萝卜不挑菜究竟因那句话上还落了这一笔赚头呢。”那知王春一句话还不曾说得完只听张洪连连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这会完了!”说着便把一样东西“喥”的向王春面前一掼无巧不巧的碰上了那个茶碗“当啷啷”一声打得粉碎。王春道:“你的什么疯痰?”张洪道:“什么疯痰?啥你看看这个赚头!不要把人气煞了吗?”三人当下连忙拾起一看原来是一块鹅卵石。大众吃了一吓忙把自己的打开一看却然都是一样。一个个的叹了一口气喊了有几十个不顺遂拿了浴布直往池门里走。

进了浴池蒋豹见里面一人没得便向三人道:“今日这件事我仔细想来多分都是吃的这和尚的亏。你们不看见那房子里同尼姑睡觉的不是就这个和尚吗?明天我们拼着一天不家去城里城外偏要寻着了这秃子打得他七死八活刹一刹心头之气。”王春道:“快些不要这样**就便是一个有道理的和尚他怎能晓得我们心里怎长若短的事件?我想如今姑苏城厢内外三百二十四处二僧庵只有乐善庵是个清净的地方多分菩萨都在他这庙里受香火。所以我们起了这个不良的心肠被菩萨晓得了因此变了这和尚来点化我们。你们三个想一想我说的这句话可舛不舛?”三人想了一阵说道:“这句话真正不舛不是菩萨也没有这大的神通。”四人当下在浴堂里过了一夜。一早起身那衣服才有半干还觉得有些干屎臭也叫没法只得俯就着起连洗浴都没钱开只得向堂倌商议记了帐。那堂倌也只当遇着鬼忙开门放他们出外。四人走到外面想道:我们里外无事且到乐善庵院门那里去望一望单看那老秃头见开了院门怎样说法一定要疑惑是贼子了。四人议定便又走到了乐善庵的后身。但见那老尼姑背着了手在院门口两头跑着骂呢。

看官你道这是个什么原故?原来这乐善庵后院外面全是园田。这日老尼一早起身做过早课便到后院来扯些茵蒿青菜的做中饭菜。不料院门大开由毛厕坑边一直到院门口没一处不是黄粪。他万不料这些青皮地棍夜间想到庙里来偷奸落在粪坑里面以为定是园田上的邻居前来偷粪。所以气喷喷的背着手跑到院墙外面喊长街似的骂不住嘴。

四人心下明白听了一刻也就走了。那知走不多远忽然抬头一看见那吃酒的邋遢和尚就在前面一摇二摆向乡下走去相离不过一箭多路。蒋豹道:“王春你讲舛了谅情绝不得有这样的菩萨多分是个妖僧一定同这庙里的尼僧有奸所以他用妖法同我们作对。此时青天白日谅他的妖法是作不起来的我们何不赶上前去打他一个半死。而且他走得又不快我们脚头稍紧一点暂时就可以赶到的了。”张洪等齐声应道:“有理有理。”当下四人磨拳擦掌紧紧的跟着后面去赶。那和尚不慌不忙的还是在前面走就同不晓得一般。但四人再也赶他不上听你怎样奔法都离他有一箭多远。足足赶了有两个时辰赶了有二十多里忽然那和尚停住了步掉过身来向四人拍手顿脚的笑了一阵道:“好乖乖!你们都来了吗?俺和尚问你:你们这些乖乖肚里也派赶饿了。不知你们今天还是吃酒还是要吃屎?如要吃酒吗你代俺先把腰里摸一摸可还有银子;如要吃屎吗就跟了俺和尚走包管请你去吃一个饱比夜头吃得适意些。”说罢又拍着手对着他们打哈哈。四人见他这样真个气闷不过。恰巧就这时候济公住下脚对四人闹笑话四人就此赶得已离济公不到二尺。蒋豹胆子最大手脚最快不作声不作气纵身一把揪住济公耳朵大喊道:“你们来啊!秃驴被我抓着了啊!”口里喊着那手上这一把就恨不得把和尚的一只耳朵揪下来才得称心。那知才用一用劲只听手下那和尚喊道:“蒋豹哥仔细一点是撕的我的耳朵不是和尚的你抓饵了!”蒋豹再一细看果然是撕的王春。那和尚倒不知那处去了。四人晓得这和尚的法力真大也就探揉肚皮只得受着委屈算了。

但济公此时究竟又到那什么地方呢?原来他正同张洪等四个地棍闹着笑话的时候忽然半天上起了一股黑气似的忙把灵光一按晓得徒弟悟真有难没有功夫再同这些地根作对了只得用了缩地法赶回西湖大成庙而去。看官你道这悟真因何突然有难的呢?列位看前续传中济公离别悟真的时候丢了一个说帖把他不是叫他不要留故人的吗?也叫事有定数他见了说帖各事都依了皆有后验独独他把末了一句忘煞掉了。自从济公走后这悟真真算辛苦勤劳。庙中执事僧又不多到了第二年秋间里面增徒才足有一百多和尚吃饭。悟真在方丈里面小事便不管大事他才查问。一日走进念佛堂看见一个和尚样子熟识不过却一时记不起来及至走近方丈忽然记着道:这不就是同我争庙赶我出门的那师兄吗?悟真这和尚他生性慈善不过次日一早便将管念佛堂和尚传来叫他将念佛的和尚花名统统开来看了一看却并无师兄的法名开在上面心中好生诧异。

到了晚经的时候悟真便亲自下了念佛堂候着念佛已毕悟真走至那师兄和尚面前说道:“你有空到丈室里走一趟我同你有话说呢。”到了晚斋过后那和尚果然来至丈室小沙弥进里通报悟真迎接进内分宾主坐定。悟真道:“和尚上下?”那和尚道:“小僧叫铁珊。”悟真笑道:“师兄欺我了!我辈守四空之戒。历遍天涯无荣无辱无争无夺。‘戒榜’两个字千古不能改。我不像师兄这样藏头露尾的究竟是何意见?”铁珊见说止不住两泪直流道:“愚师兄因身遭不白之冤因此改头换面。师弟责备团属该当内中却有许多曲情改日同你细谈是了。”

看官你道这铁珊因何改名的呢?一者他自把悟真赶出之后仗着自己有些庙产在外面赌吃嫖窑都是全的不到两年的功夫庙产玩得是连大殿上的瓦都拆了卖掉了。后来有一个姘识的妇人因他日渐落拓又另外找了一个主顾铁珊怀恨在心打了一张刀跑去把奸夫杀掉了。后来那妇人被官拷打招出地方官差了三班四处访拿。他连夜的逃到西湖大成庙躲在念佛堂里改名铁珊。兼之他改名的原故还有一层又怕悟真记了他的前仇不肯容留所以在念佛堂多时悟真全不晓得。

这日既然查点清楚悟真便时时想提拔他。到了本年正月间本庙的知客师因告假到四川朝峨眉山悟真便把他抬举代管知客。这铁珊的逢迎委实是好不过金仁鼎这班人色到来他便格外恭维;到了金丞相当权之后金仁鼎便逼着悟真交家把铁珊悟真始终不睬。铁珊又同金仁鼎计议转请金丞相设法允许成功之后将前次罚入庙中的山田如数拨回。金丞相一天在便殿见了皇帝谈到大成庙的事件金丞相乘间便把个知客和尚铁珊说得他道性怎样怎样好法方丈悟真怎样怎样坏法。接口又说道:“这庙既是陛下敕建的陛下何不降一道圣旨着悟真交家铁珊免得败坏庙事。”皇上见奏沉吟半晌道:“朕想圣僧做事绝不得舛果真悟真不能胜任圣僧自有权衡。”金丞相又道:“圣僧这人处处大雅于小事毫不关心。他此时方将小西天之事办毕倒不知云游何处大约这大成庙他已经是记不得有这一件事他还有心肠来理庙事吗?”皇上道:“这庙事卿等可不必问。”当下拂袖进宫金丞相可算小小受了一个没趣。散朝之后便同金仁鼎商议。仁鼎道:“有一法明日先同铁珊计议妥了大人便进庙假传圣旨押着悟真交家。交家之后就把悟真拘到万岁行宫将他锁在里面断绝他的饮食候着饿死代他报个病故自然这方丈就归铁珊的了。”金丞相道:“这个主意甚好你一定就照此这样办罢。”这日却就是济公同张洪在路上闹笑的时候金仁鼎一面给了铁珊的消息一面便假传圣旨押着悟真交家。到了交家之后金仁鼎道:“老方丈今天是消闲的很了我们到万寿行宫里游玩游玩也好。”悟真那知就里随即跟了金仁鼎就走。一直走进里面金仁鼎便暗暗着家人去拿了一条铁绳预备将悟真锁在暗房里面闭门就走。金仁鼎便岔脚先想去查一查暗房看看是否谨慎。那知才走进房门忽见一个和尚疯疯颠颠由里面迎出一把抓住金仁鼎说道:“你认得俺吗?”金仁鼎大吃一吓。毕竟这和尚究系何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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