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兄弟之情(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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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袁隗正端坐在正堂间,两旁侍者皆遣开到远处,只有袁绍袁术两兄弟在下垂手正襟危坐,聆听着袁隗的训示。

袁隗的面前矮桌上背扣着一张纸,袁隗敲着那张纸,若有所思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袁绍此时已是虎贲中郎将,而袁术也有着长水校尉的官职。二人在步广里各有自己的府邸,并不与袁隗同住。此时见袁隗默不出声,心里想着家里美娇妾的袁术便有些坐不住了。

心里腹诽老头子不知再胡思乱想什么,拿眼瞄了瞄,却看到袁隗严厉的目光直射过来,吓得急忙又坐直了身体。

袁隗虽然低调,但是在族里却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如果把袁氏的势力比喻成一张覆盖大汉帝国的蜘蛛网的话,那袁隗就是悄然躲在网中心的黑色蜘蛛,无声无息的指挥着这张庞大蛛网的运作。

先不说作为袁氏家主那些门生故吏多有仰望,袁隗的妻子马伦乃是经学大儒马融的女儿,他与马融的弟子卢植、郑玄等人交情都不浅,这两人可都是受士人推崇的当世大儒。因此有如此实力的袁隗已经隐约成为了大汉儒家官吏集团的首脑人物。

袁氏兄弟在羽翼未丰之前都要仰仗叔父袁隗,所以在他面前自然俯首听命,规规矩矩。

袁隗用眼神教训了一下袁术之后,才开口问道:“今日你们可是去送曹孟德归乡?”

袁绍急忙回答道:“是,侄等相送孟德于城外,才转头而回。”

袁隗点点头,随即说道:“曹孟德乃旷世之才,你等用心结交,当可为一大助力!”

袁绍自由与曹操相交,自然知道曹操的本事,急忙认真点头称是。而是袁术则在一旁撇了撇嘴,在他心里认为曹操只不过是一个宦官之后,自己与其说话就已经算折节了,若不是袁隗命令,自己才懒得去给他送行呢。

门第之见很深的他一向认为,像曹操那样的人,即使是有本事,也应该主动巴结他才是。凭什么自己还要降低身份和他交朋友,那种丢四世三公、显赫家世的脸的事,只有出身卑贱的袁绍才能做的出来。

二人的表情尽收袁隗的眼底。袁绍虽然出身低微,但文武双全,待人谦逊,又肯礼贤下士,是族里他非常看重的一个子侄,觉得他必有一番大作为。而袁术虽然这几年也开始折节下士,但始终改不了纨绔的毛病,难成大器。若不是他是家中嫡子,袁逢临死前又托他多为照顾,他才不会如此尽心的去管他。

袁隗顿了顿,对袁术说道:“过几天我欲使人上书,表你为河南尹,领虎贲中郎将。这几日你收敛一些,不要再去飞鹰走狗,多于士人接触赚取名声。”

听袁隗要表奏自己升官,自己终于与袁绍平级,袁术不禁喜形于色,挑衅的看了一眼袁绍,急忙拜谢袁隗。

结果又听袁隗问道:“前几日你与史侯刘辩的侍卫有所冲突,还被打了,可有此事?”

袁术没料到袁隗会问及此事,脸色一红,看了一眼袁绍,发现他并没有嘲笑之色,才有些心安,回答道:“只是一些小冲突,尚方丞魏翊已经为我们调和了。”

魏翊?袁隗沉吟着这个名字。

“你见过魏翊,觉得此人如何?”袁隗问道。

袁术回想着见到魏翊的情景,他那一脸的谄笑将盒里的琉璃杯推倒自己面前,嘴里尽讲着那些奉承的话,和他平常见到的那些人没什么两样。

“普通人一个!”他满不在乎的说道。

袁隗皱了皱眉,心说问你等于白问。接着把目光瞅向了袁绍。

袁绍心里仇恨宦官当权,对最近新冒出来的魏翊也相当关注,所以也做了一些调查,见袁隗想问,便回到说:“这个魏翊原本是太宰令之子,因家里得罪了何进便受腐刑罚在宫中做杂役,机缘巧合救了救了史侯殿下,得了一个尚方丞的官职。因史侯工于奇思淫巧,他投其所好造出了洛阳纸,还在城里开了一个纸坊,据说日进斗金,连何皇后都有份参与。虽没听说他才能如何,但应该是一个善于工造、经济之人。”

袁隗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里盘算着魏翊与刘辩与十常侍与何进的关系。袁术对袁绍抢了自己的风头异常的恼怒,却也不好当场发作,只是心里不明白袁隗为什么会对这个魏翊如此重视。

袁绍和袁术都不知道,袁隗之所以对魏翊如此重视,是因为他和陈朝的死有关,而陈朝并不是刘辩所认为的是何进派来监视自己的,派他来的是袁隗!

在他的心里藏着一个袁氏家族隐秘的**,这个**从来没有人宣之于口,却心有灵犀的一代传至一代。从他的祖父到他的父亲,哥哥,甚至眼前的这两个子侄,这个**就从来没有停止过。

对于陈朝之死,他确实也暗中找人调查过,却也没调查出什么蹊跷来。虽然心虚的他惶恐会是有人发现了自己的**,借魏翊之手杀了自己的眼线陈朝。可仔细分析了一下却也不像。何进无谋、十常侍贪鄙无能,不像是能发现自己秘密的人。虽然他也想到了刘辩,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一个只知贪玩的黄口小儿会有什么心计!

刘辩虚假的外表蒙骗了袁隗的警觉,几年后,他将为自己的大意后悔不已。

想不出陈朝之死的真正原因,袁隗觉得应该就是宫里所说是被偷窃的小黄门所杀,一切仅是一个巧合。想到这便对魏翊也不再放在心上了——毕竟仅是一个刚撅起的宦官,虽然搭上了何皇后和刘辩这条线,不过还没有达到可以左右局势的能力。不过,就算真的达到了那种实力,不用自己出手,十常侍或者何进就会收拾他了。

不再想陈朝之死的问题,袁隗转而开始对袁氏兄弟开始训示起来:“我们袁家四世三公,到我们这一代也算是一个极致。但你们要明白树大招风,多少个眼睛盯着我们家。你们在外面的言行要谨慎。本初我来问你,近日你可否聚众出言侮辱十常侍?”

袁绍见袁隗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不由的一愣。原本他对十常侍乱政就十分的不满,经常与党人张邈何颙过从甚密。这些人聚在一起当然不会说什么十常侍的好话了。

只不过这些话竟然会传到袁隗耳中,袁绍也着实吃惊。见袁隗想问,只好措辞掩饰道:“小侄只是和一些友人畅谈国事,并无越轨举动。”

袁隗哪会不知道袁绍的想法,不理会他的解释,继续训道:“年轻人嫉恶如仇是好事,但也要学会保护自己。锋芒过于太利对自己绝非好事,还有可能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祸事!”

袁隗长辈般的鞭策让袁绍颇为感动,急忙喏喏称是。而袁术见袁绍被训则心里一阵暗爽,忽想起最近听到一件事,便插话进来道:“叔父莫要动气伤身,近日可曾听到洛阳的街头巷尾传出了一则流言?”

袁隗一愣,隐约已经猜到了袁术要说什么。

“是关于一则谶言……”

“街头巷闻岂可尽信!”袁隗粗暴的打断了袁术的话。

“你也是饱读之人,对这种街头流言不但不嗤之以鼻,反倒趋之若鹜。须知袁氏四世为官,身受大汉皇恩,尔等莫要受其影响,毁了袁家的百年基业!”

袁隗口气严厉,袁术只得悻悻不语,与袁绍一起躬身称是。袁隗情绪似乎受到很大影响,挥挥手继续说道:“我累了,也不留你们了,各自回府吧。”

袁绍袁术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拜别退了下去,正堂里只剩袁隗一个人时,他将桌面扣住的那张纸翻了过来。

代汉者,当涂高。

白纸黑字的谶言跃然纸上。

袁隗轻轻摩挲着这几个字,心绪异常复杂。

若大汉气数已尽,天命,会是在袁氏这一面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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