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离散(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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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静云正在睡得迷迷糊糊,被儿子的哭声吵醒了。

罗兆东俯下身子,在妻子耳边轻轻说了几句,方静云就大哭起来。他只好催促妻子:“快点吧,红卫兵正挨个病房搜人呢,马上就要过来了,在不让孩子走,就得被红卫兵带走了,你也知道这些红卫兵,头脑一热不一定做出什么事来呢!”

“恩!再让我抱抱儿子。”方静云挣扎着坐了起来,抱住儿子哭得痛不欲生,罗红军眼睛都红了,噌的拔出手枪:“长,不就是几十个红卫兵吗,我去干掉了他们。”

“站住!”罗兆东拦住他,一巴掌打醒了他:“你混蛋!那都是不懂事的学生,都是受人蒙蔽的,有些人欺下瞒上,煽动群众,妄图乱党乱国,以达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我们不能乱,你这么冲动,又怎能把孩子养大?罗红军同志,你要忍辱负重,明白吗?”

“是!长……”罗红军抹了一把眼泪,收起手枪,红着双眼从方静云怀里接过孩子,向罗兆东夫妇深鞠一躬,转身快步走出病房。

妇科医生吴大姐看着这骨肉分离的一幕,也跟着哭了半晌,直到听见外面病房一阵混乱,红卫兵已经上来了,才忽然想起一事。

“我真是糊涂了,差点重要的事,罗县长,罗夫人。你们的孩子后背有个圆形胎记,那个胎记位置很正,有碗口大小,好像是一副水墨古画。”

“谢谢,吴大姐,你快点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罗兆东怕连累了吴医生,赶紧把他推出了病房,自己也跟了出来。

几个红卫兵现了,急忙叫喊着冲了上来:“抓住他!他在这呢!”

吴医生看他们吵吵嚷嚷,气的高声断喝:“这里是病房,还有很多病人,你们抓到人就赶紧走,不要影响我们救死扶伤的革/命工作。”

这年头,说别的话不好使,只要一提革/命工作,马上立竿见影,几个红卫兵只是瞪了吴大姐一眼,毕竟他们也有生病求医的时候,再说这里是军区医院,也不敢太放肆,只好押着罗兆东悻悻的下楼去了。

年初的时候,造反派指使红卫兵冲击警卫班,抢劫警卫枪械弹药,罗红军当时就留了心,悄悄藏了三支手枪和4oo子弹,反正这些武器被红卫兵抢去,也是没有数的东西,只要向上级报告枪械被造反派抢了,上面也不追查。

罗红军只提了一个旅行包,带着14oo元现金和一个存折,抱着孩子就上了火车,老书记罗靖宇托人给罗红军办了一个滇南省的户口,让他带着孩子连夜去滇南省安家落户。

滇南南部,以山地少数民族为主,是这场动乱波及较小的地方。

罗红军的落脚处是三界镇,所谓的三界镇,就是距离缅甸、老挝和越南很近的一个大镇子,这里的民族文化比较复杂,僳僳族、独龙族、藏族、白族、汉族、纳西族等交错杂居,每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一个族群,有自己的族长管理族人,政府在三界镇的行政基础薄弱,连正式登记人口的工作都很难完成,汉族的干部不愿意来这里,这里的族长和头人们也不喜欢和政府打交道。

罗红军是正科级干部下放,当上了三界镇委会主任,兼党总支书记,兼宣传部长,兼武装部长……,这么多的兼职,显然是违反干部任用组织原则的,但是县里也没办法,这么些年了,总算有这么个冤大头想去三界镇,只要是那边能有个人顶着,能多做点工作就行啊!

三界镇是通往东南亚的战略要地,十万大山,地势险要,罗红军刚刚来到三界镇的时候,真有一种抬头望山,回头看山,脚下登山的感觉。

镇委会的大院有二十间房子,都被怒苏人占用着,怒苏人就是怒族,是滇南最古老的少数民族,怒族人自称怒苏或阿怒,占用镇委会大院的怒族人,是一伙钻山的猎户,一个月倒有半个月都上山,男女老幼都会射弩,平时只留下几位老人看家,看到罗红军来了,这些人也没有搬家的意思,只是主动给罗红军腾出两间房子和一间小厨房。

老爹巴龙是这伙阿怒的头人,他看到罗红军一点也没有当官的架子,也没赶他们走,还带着个没满月的男娃,晚上就聚集了几个老兄弟,请罗红军喝酒。

罗红军婉言谢绝:“对不起,我带孩子不能喝酒。”

巴龙老爹胡子一翘,眼睛一瞪:“罗主任,和咱阿怒住一个大院,不喝酒哪行?你那娃子还没满月吧,把这碗酒喝了,明天一早我给你找个奶娘过来。”

罗红军现在正为孩子哺乳的事愁呢,一听这话,别说一碗酒,就是一缸酒,拼了命也要喝下去,当晚就喝了个酩酊大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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