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村长是个耿直汉子(1 / 2)
“杨干部的女儿来了。”
在这个闭塞的通讯基本靠喊得小村落,杨初荷的到来不啻于一条爆炸新闻,不出半个时辰便传遍了整个村子。
当然,出面接待贵宾的还得是村长禹得一夫妇。
村长是个精干的汉子,黑脸膛,挺鼻梁,一看就是个急脾气,见面没寒暄几句,便将客人半推半拉地迎进自家小院。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小院,四间低矮的瓦房,除了月台下一棵茂盛的柿子树,空荡荡的天井里几乎没有任何物件,四壁围墙挂着的的农具倒是一应俱全。
一村之长的家尚且如此寒酸,看来这个瓦盆村确实贫困。
村长媳妇倒是很富态,生就的一张笑脸,热情的甚至让人心中隐约感到有些不安,但是静下心想来想想,却也在情理之中。
‘财神爷’的姑娘来了,自然殷勤招待。
在家里从不管钱的父亲竟然成了这群村民眼里的‘财神爷’,杨初荷想想心里就憋不住笑。
无怪乎大家会把杨乐春称作财神爷,这些年来村里扶贫的干部,哪个手里没有三十万二十万的扶贫款,谁都知道他们来此就是走个过场,镀镀金而已。但是扶贫款却是真金实银地留在了村里,有了这笔‘巨款’,哪届村长不是屁颠屁颠的跟在驻村干部身后小心伺候?
村长家的夏麦茶很清香,却抵不过女儿急于见到父亲的渴望,女主人是个精细人,笑着说杨干部水库边钓鱼去了,初荷一听更加来了兴致,村长媳妇拗不过,赶紧找来斗笠递到两人手中:
“乡下太阳毒,姑娘娇贵,怕晒破脸皮呢。”
峡山水库东岸,靠近水边的柳荫下。
杨乐春一个人孤零零的盯着远处偶尔游过的几只野鸭。心情更像脚下一波波无休无止的波浪。
作为市府招待所的驻村干部,来到瓦盆村转眼将近百日,这个厨界沉沉浮浮大半辈子的倔强汉子,第一次感受了乡亲们的淳朴和真诚,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淳朴和赤诚,面对乡亲们捉襟见肘的生活,他的无能为力更像一块千斤巨石压在心口,他想踏踏实实地为村子里干点实事,无奈归根结底他就是个厨师,他实在无法将自己的专业与乡亲们的脱贫联系到一起。
总不能在这片远离城市的边远乡村建一所酒店吧。
但是离开酒店,一个厨师还能干些什么?
初来乍到,杨乐春也曾想顺应所领导的想法,利用靠近水库的便利帮村里建一个网箱养鱼的渔场,但是所里的设想很快便遭到了村两委的集体否决。
理由很简单------
漫不说村民早就习惯了撒网捕鱼,首先渔场的选址就是个大问题。
名义上瓦盆村是峡山水库东岸第一个自然村,但是真正的村址距离水库足足还有两公里的路程哩。
历史上,瓦盆村的先人们确实也曾经逐水而居过,那时候潍河中段还没有截流,源自沂蒙山东麓的潍河水一路东去,也正是因着潍河水的灌溉,河两岸一度非常的富足,五九年水库截流后,随着库容量越来越大,库区的水位也越来越高,丰水期大水漫滩,淹没了两岸大片的土地,瓦盆村的村址便逐渐远离了潍河,曾经的沃土良田早已不再掌握在自己手里,他们只能靠天吃饭。
住在瓦盆村的人最怕的就是下雨。
按理说身为农民,心中最高兴的便是风调雨顺了,然而瓦盆村的村民们最讨厌的也恰恰是这个‘风调雨顺’。
就拿去年为例,前年的旱情致使水库大面积的干涸,昔日的良田终于重见天日,经年地淤积,使得库底异常肥沃,秋后,人们兴高采烈地播下麦种,转过年来,眼见丰收在望,一场大雨使得几百亩沉甸甸的麦穗瞬间化为泡影,乡亲们半年的辛苦算是白费了。
或许有人会说,庄稼怕泡,这网箱养鱼最不用担心的就是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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