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酸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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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酸赋》

已亥之冬,腊月既望,天寒地冻李某只身蜷缩在床。短讯时来,询寒问暖,裹紧棉被,赏先贤之诗,歌骈丽之章。未几,母起于高楼之榻,声动于楼道之间。添柴点火,厥有炊烟。

备老鸭之高汤,下朝餐之挂面。香飘飘而勾人食欲,口生津而不止,热腾腾而暖人手腹,实无价珍鲜。

于是下榻洗漱,取碗而盛之。赞曰:“挂面兮寻常,慈母善厨兮备汤。香徊于唇齿,鲜解口腹之饥荒。”母又取坛罐者,轻悄而启之,其味酸酸然,如嫉如妒,如泣如诉。余香缭绕,催引食欲。实秋腌之泡菜,谓冬需之咸酸。”

李某肃然,投箸放碗,而问母曰:“何制咸酸也?”

母曰:“今非昔比,遥想当年,此非席上之珍羞乎?夏取豆角,秋腌辣椒,冬晒萝条,坛坛罐罐,此非农家之困于时代者乎?方其革体制,谋发展,始有食粮也。及科技兴,国泰民安,杂交水稻,推种天下,亩产喜人,惠及寰宇也。是实汝可知?吾只见子,取食挑肥而捡瘦,着装图华而不实,捧一方之手机,才嘻笑而颜开,躺假尸于暖榻,呼饭食犹懒床,吾健在而保姆,吾登仙将奈何?哀吾生之须臾,羡宇宙之无穷,愿来妻而贤惠,吾得闭目而长终。知何时而来归?托良媒而探风。”

李某曰:“母亦知夫命与数乎?贫者如斯,而未尝富也,孤寡者如伯,而无人赡养也。盖将自其天命而观之,则因果百事皆有定数,自其身外者而观之,则命与我而无关也,而又何忧乎?且夫天地之间,人各有命,苟非吾之所有,虽金玉而不羡。唯生育之父母,与同胞之兄妹,加濡沫之来妻,不可分不可弃。无论穷富,生老病死。假若萝卜咸菜非当主食,而吾与之亦所共适。”

母喜而笑,盖坛而起,递与酸菜。相加之于面碗中,不觉三冬之天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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