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人不归（一）（2 / 2）

琥珀胆战心惊地朝锦之丢去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却收到锦之不成功便成狐狸皮的眼神逼迫，唯有默默退到一旁掩面抽泣，“湘漓姐姐不要我了，琥珀是个没人爱的孩子……”

“也罢，小琥珀，不哭了，漓漓不喜欢我们了，我本来还想带她去吃张师傅的糕点呢。”锦之手捧心脏处，似是伤心欲绝，“女儿大了，就不要爹爹了呀。”

湘漓无言，每一次有点什么事，他都会以爹爹自称，也还真是不要脸，他那岁数当她曾祖父都可以了。再者说她只是受他照顾，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岂可乱认亲戚。

不过在他那堆无稽之谈中，湘漓捕捉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张师傅的糕点。在这万妖城中，谁不知道张师傅的手艺，每天一早醉香楼门口就排了长长的队伍，只为了买到张师傅限量供应的杏仁酥。身为一个吃货，湘漓也尝试过排队购买，可总买不到，难得吃到的几次还是琥珀使用妖力插队买来的。

“我又没有说不去。”毕竟那是张师傅的糕点，就冲着那糕点，她也该是要走一遭，“只是，我……要换衣服。”湘漓胡乱找借口搪塞，总不能在他面前丢了面子。

锦之露出狐狸特有的微笑，狡黠幽深，窃窃欢喜。

“漓漓这样就很好看，不用换衣服。”锦之捏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脱离，手指在她发间缠绕，倏尔变出一朵水蓝色荼蘼花插在她发间，与她那一身水蓝色一群相称，愈显恬静优雅。

“狐媚子。”

“我本就是狐狸。”锦之眯起眼，笑如天际星芒璀璨，多绚烂的事物在他面前都自行惭秽，失了色彩，眼底独留那一弯如黛眉眼，浅浅笑意，可那笑，似乎没有灵魂。

的确，他是狐狸，活了上万年的狐狸，这一点在他们初遇是湘漓便已知晓，除此之外，湘漓对眼前的男子一无所知，她也不想知道别的。

这万妖城是人妖结界处的一座城池，历代人妖共处，由猎妖师守护，通往妖界之门每千年一开，人界之门则在其后三百年开启。城中的人和妖，谁没有一段足矣铭刻一生的往事，谁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莫寻，莫问。

“自恋。”

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湘漓率先朝门口走去，这样危险的男子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漓漓！”锦之随即追上她，轻摇折扇，一路带着和善的微笑。

“小琥珀，跟上。”

锦之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惊得琥珀立正站直，毕恭毕敬地对那两个身影鞠躬，“是的，殿下！”

空中飞来一个黑色物件，愈来愈大，‘砰’地一声在琥珀脚下砸出一个深坑，那物件是在门侧伫立了许久，尽职尽责的石狮子！

琥珀抽气，丝丝寒意直上心头，殿下实在，太狠，太绝，太可怕！

琥珀一溜烟跑回屋扯上戏班的另外几只狐狸匆匆追赶锦之的脚步。

一行人消失在苍茫暮色之中，霞光绯红，血染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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