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树大招风 万物有灵（2 / 2）

只是不知今日，他怎么会来此地？

宝玉正想着，长随李贵来说道：“二爷，老太太问几时回庄子去？”

叔侄四人结束密谈，贾琏又吩咐贾蓉、贾蔷几句，分头行事不提。

宝玉、贾琏来见贾母，贾琏笑道：“老太太玩累了，坐车回吧。”

湘云满头大汗地大声笑道：“我还要骑鹿回去。”

没想到邢夫人、尤氏也要骑鹿回去。

贾母笑道：“以后再不能说我偏心，只让哥儿姐儿由着性子玩。”

邢夫人忙笑道：“那老太太要常带我们出来玩才好。若不是出来这一趟，哪能见到这样的景致？更别想还能骑鹿。日后少不得给我那些没开过眼的亲戚显摆显摆。”

坐一旁一直微笑不语的迎春，此刻却不紧不慢地说了句：“宝兄弟说，若是不怕，老虎、豹子都能骑得。”

众人听了，无不惊奇，连贾母也问宝玉可是真的。

宝玉笑道：“万物皆有灵，人是万物之灵长，本应和万物相处相通。”

又举列说道《列子·黄帝》记载：“黄帝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帅熊、罴、狼、豹、貙、虎为前驱，雕、鹖、鹰、鸢为旗帜，此以力使禽兽者也”。

这十者均为十大部族图腾神兽，这十大部族曾为轩辕黄帝（有熊氏）在阪泉之战立下大功。

黛玉猛然想起那一日在九阳湾听到的那几声叫声，微笑着看向宝玉，问道：“那日的叫声是？”

宝玉点头微笑：“狼啸。”

元春听了，惊讶地看向宝玉，以眼神询问，宝玉点头。

湘云一下跳过来，拉着宝玉说道：“爱哥哥，你和大姐姐、林姐姐在打什么哑谜？狼在哪儿？真能骑老虎豹子吗？”

宝玉弹一下湘云的脑门，笑道：“你再骑老虎豹子，以后怕是没人家敢娶你了。”

湘云满不在乎地说道：“管那些呢！能陪老太太一辈子才好呢。哼！人可比老虎豹子坏多了。”

贾母指着她笑骂道：“你们都听听她说的这混账话，她才见过几个人，就敢说这样的话？”

宝玉忙过来扶着贾母，替湘云打圆场，笑道：“老太太，云丫头这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我给老太太说个故事罢。”

众人一听宝玉要讲故事，拉车牵鹿的，收拾东西的，都停下来，听宝玉说故事。

宝玉走到湘云的那头雄鹿跟前，捋捋它的脖颈，说道：“鹿和我们人一样，一大家子在一起讨生活。话说一群鹿遇到了一群狼，被狼群紧追不放，逃到了悬崖边，要摆脱狼群，就要跳到悬崖对面的山上去，可是悬崖离对面的山太远，鹿不能一跃而过。眼看着狼群围了过来，往前跳，万丈深渊；往后退，鹿入狼口。怎么办？”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似乎只有死路一条。

湘云急得直跳脚，只催宝玉快讲。宝玉故意卖关子，就是不说。

湘云便拉着黛玉、探春去缠磨贾母，三个小丫头晃得贾母如不倒翁一般左右摇摆，贾母笑骂着，作势要打这个、捶那个，哪里下得去手，根本就是做做样子。心里无比欢喜。

元春过去抱起黛玉，点点她秀巧的鼻尖，笑道：“你是探花千金，也被云丫头带坏了。”

又回头对宝玉说：“再卖关子，老太太就被他们晃散架了。”

宝玉这才清清嗓子，说道：“在这千钧一发，关系整个鹿家族生死存亡的时刻，只见鹿群后退两三丈远，然后迅速分开，两两一对。一头成年鹿带一头小鹿的。分好对后，鹿群开始奔跑跳崖，只见成年鹿先跳，小鹿晚老鹿两三步起跳，然后再踏着老鹿的背部二次起跳，如此，小鹿全部跳到对面山上，摆脱了狼群，而所有的成年鹿都摔下了悬崖，无一生还。”

宝玉一语未了，元春、迎春、黛玉、探春、湘云等都眼泪汪汪。连贾母、邢夫人、尤氏等众人也都红了眼圈。

即便贾琏等一并老少爷们也默默体会着这震撼人心的场景，心底里涌出一股既惭愧又庄严的豪情来。

贾母叹口气，对宝玉说道：“今日里骑了鹿，又听了你这故事，我总算明白你吃长素的缘由了。”

黛玉用帕子擦着眼泪，娇嗔道：“日后怕是也要随他吃长素了。想吃众生肉时，想起这个故事，也张不开口，下不去嘴了。”

宝玉拍拍黛玉的小脑袋，笑道：“如此甚好，功德一件。”

众人这才感叹着收拾东西，打道回府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