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游幻境舌战群仙姑 饮仙醪改命十二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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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宝玉这晚一入睡,神瑛侍者的生魂便来到了太虚幻境,看着两边熟悉的对联,乃是: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神瑛侍者一笑,遂转过牌坊,便是一座宫门,上面横书四个大字,道是:“孽海情天”。又有一副对联,大书云:

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

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神瑛侍者摇摇头,自语道:“将古今情变成风月债,自然难偿。”

正思忖着,忽听山后有人作歌曰:“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

歌声未息,早见那边走出一个人来,翩跹袅娜,端的与人不同。

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不是警幻仙姑又是哪个?

两人相视一笑,神瑛侍者当下随了仙姑进入二层门内,至两边配殿,皆有匾额对联,一时看不尽许多,惟见有几处写的是:“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夜怨司”、“春感司”、“秋悲司”。

两人来到“薄命司”三字,两边对联写的是: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

神瑛侍者指着这副对联笑道:“春华秋实皆自然,花容月貌为无为。”

警幻闻听此言,心中赞叹:难怪他此次下凡,能使一众女怨男痴改了命,把世事炎凉看得如此通透,命岂能不改?

神瑛侍者随了警幻来至后面。但见珠帘绣幕,画栋雕檐,说不尽那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做宫。更见仙花馥郁,异草芬芳,真好个所在。

又听警幻笑道:“你们快出来迎接贵客!”一语未了,只见房中又走出几个仙子来,皆是荷袂翩跹,羽衣飘舞,姣若春花,媚如秋月。

众仙子一见是宝玉,都怨谤警幻道:“我们不知系何‘贵客‘,忙的接了出来!姐姐曾说今日今时必有绛珠妹子的生魂前来游玩,故我等久待。何故反引这浊物来污染这清净女儿之境?”

宝玉听她们如此说,便笑道:“若果真是清净之境,又何惧污染?正所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又如莲花,乃世间最圣洁之物,而其根却深植于臭泥污水之中。试问:莲花是清净还是不清净?臭泥污水是污染了它还是滋养了它?”

宝玉这一连几问,把众仙姑问得哑口无言。

警幻忙携住宝玉的手,向众姐妹道:“你等不知原委:今日原欲往荣府去接绛珠,适从宁府所过,偶遇宁、荣二公之灵,嘱吾以情欲声色等事警其嫡孙宝玉之痴顽,或能使彼跳出迷人圈子,然后入于正路。如此嘱吾,故发慈心,引彼至此。本欲先以彼家上中下三等女子之终身册籍,令彼熟玩,如未觉悟,再引彼至此处,令其再历饮馔声色之幻,或冀将来一悟,亦未可知也。哪知他早已明悟,故省去这许多麻烦。只是他擅改荣宁二府命运气数,今日引他前来,便是讨要个说法。”

说毕,携了宝玉入室。但闻一缕幽香,宝玉便知此乃“群芳髓”。

接着小丫鬟捧上茶来。宝玉自觉清香异味,纯美非常,亦知此茶出在放春山遣香洞,又以仙花灵叶上所带之宿露而烹,故此茶名曰“千红一窟”。

宝玉喝着千红一窟茶,环看房内,瑶琴、宝鼎、古画、新诗,无所不有,更喜窗下亦有唾绒,奁间时渍粉污。

壁上也见悬着一副对联,书云:幽微灵秀地,无可奈何天。

宝玉放下茶,请问众仙姑姓名:一名痴梦仙姑,一名钟情大士,一名引愁金女,一名度恨菩提,各各道号不一。

宝玉笑着问道:“请问各位仙姑,可是因为有太多的无可奈何,才有痴梦、钟情、引愁、度恨?才有春恨秋悲?”

“正是。”诸仙姑点头。

宝玉又问道:“既然无可奈何,何不随缘安处?若能随缘,何来无奈?”

警幻仙姑笑道:“你既这样通透明白,那就随缘安处。”

随即命小丫鬟来调桌安椅,设摆酒馔。真是:琼浆满泛玻璃盏,玉液浓斟琥珀杯。更不用再说那肴馔之盛。

宝玉因闻得此酒清香甘冽,异乎寻常,便知此酒乃以百花之蕊,万木之汁,加以麟髓之醅、凤乳之酿成,因名为“万艳同杯‘。宝玉称赏不迭。

饮酒间,又有十二个舞女上来,请问演何词曲。警幻道:“就将新制《红楼梦》十二支演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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