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1 / 2)
流星从雪白鸽子的头顶划过。鸽子追着流星落于矮楼屋脊,对面高楼的落地窗,黄白的光溢出纱帘。幅幅重叠的人影放大在纱帘上,引人遐想。
“以前,我特别害怕……变成我爸那样的人。”
“哦,你爸是哪样的人?”王星皓从手机屏幕上收起情绪,看着身下一丝不挂的女人,柔声问。
“我现在这样……”女人缓缓从王星皓身下切出,倚靠床背。
王星皓拉过被子搭在女人身上,接着给她点上一根烟。
“你是做什么的?”
“我以前是医生,精神科医生。”女人吐出烟雾,缓声细语。
“啊?”王星皓有些惊讶。
“扶好眼镜吧。”
“呵呵。”
“在我妈嘴里,我爸就是个神经病,我想搞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神经病……”
女人将烟头按进烟缸,捧起王星皓的脸,说:“你长着一对让我沦陷的眸子。”
“夸张了。”王星皓笑说。
女人也笑笑,又去捻出一根烟,点燃。
烟雾缭绕,恰如一张油画将女人框在其中——
在女人的记忆里,争吵、咆哮、互殴,是父母永恒的交流三部曲,直到女人十岁那年,父亲冻死在冰天雪地里,赤身裸体,刚降生的婴儿般四肢蜷缩,双目睁着,笑容却是那么的松弛,这笑容,女人从未在活着的父亲脸上见到过。母亲像模像样哭着号子,女人冷漠看着父亲,心房被一句矛盾塞得满当:你为什么不笑出声来?这话,是对父亲说的,也是对母亲和自己说的。
母亲要改嫁,将女人丢给姑母。母亲说,上半辈子已经被那个淫鬼折磨够了,下半辈子,任何跟淫鬼有关的东西,有多远甩多远。父亲的淫荡史,女人早从母亲日常的咆哮中耳闻,女人对母亲是同情的,即便母亲把她当东西甩给姑母。
父亲在世时是医院的院长。“你看我的样子,就知道我爸长得有多俊,遗传就是这么神奇……”女人吐着烟圈说,“所以我一直活在恐惧中,我害怕他致命的淫荡会遗传给我。”
但凡正宫娘娘没这么难搞,有权又英俊的父亲一定活得像皇帝,难搞的正宫娘娘在医院的口碑两极分化,有的姑娘当她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有的姑娘却视她为眼中钉,碍着他们快活或是发财。在两极之间,有个傻傻的姑娘,却把真心交给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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