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文慧的爸爸看到女儿的眼睛红肿，爱女之心油然而生，脸色立马不对了，文慧知道爸爸的脾气，不想让老公在公公婆婆面前难堪，急忙说：“爸，今天你不是夜班吗？怎么？”“你妈打电话说你这里有些事情，我就和你刘叔串班了。”“没什么事情的。”文慧还想隐瞒，张口要解释时突然觉得语言的苍白无力，说什么呢？难道告诉爸爸说自己提出离婚是开玩笑？

爸爸看出文慧的无奈，对文慧说：“你不用说了，你婆婆已经告诉我们了，我们在楼上已经坐了好久。”然后把头转向自己的女婿，“你说还是我说？”“说什么啊？爸？”老公犹豫着问。“说文慧为什么提出离婚。”“我……我不知道。”老公似乎还没想明白问题的症结在哪里。

婆婆这个时候拉着文慧的妈妈，笑着说：“大嫂，快点坐下吧。”然后口里喊着公公，“老黄，快点让大哥也坐下，你泡壶茶。”公公答应着，烧水去了。

文慧的家相当于公公婆婆的家，文慧上班不在家的时候，她的家里去过谁，发生过什么事，她都一概不知，因为公公婆婆都有她家的钥匙。恰巧那时大伯哥离婚了，大伯嫂不要孩子，孩子就放在公公婆婆家，大伯哥出钱给孩子雇了个远房亲戚当保姆，有时候孩子在公公婆婆家玩腻了，公公就把文慧家的钥匙给保姆，保姆带着孩子来文慧家里玩，有时候文慧回到家里，不是放的东西找不到了，就是家里的杯具碎了，文慧从来没有抱怨过，因为她觉得没有父母关心的孩子可怜，她也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大伯哥家的孩子关心和爱。可是现在，自己的儿子也面临着这样的问题了。

公公轻车熟路地忙着，文慧和黄晓光尴尬地站着，儿子在小床上皱着眉头睡着，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味道……

文慧的妈妈笑着打开局面，握着婆婆的手说：“红霞，这段时间身体还好吧？”“嫂子，你也知道，我这另一只眼睛只要不发展就算好的了。”“注意一些吧，别让自己太累了。”妈妈细心叮咛着，用另一只手偷偷拉了一下文慧的爸爸，文慧爸爸得眼睛还在盯着文慧，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么憔悴，他这个做父亲的心是那样的疼。他觉得没有必要替自己的女婿隐瞒下去了。他坐直身子，看着文慧的婆婆说：“红霞，我说几句话吧。”婆婆听到亲家要说话，连忙点头：“大哥，你说。”公公这时候把茶壶拎了上来，文慧急忙去厨房取杯子。爸爸的声音从客厅传了过来。“文慧今天做的事情可能让你们生气了，但是我的女儿什么样我当父亲的最清楚，如果文慧不是忍让到极点的话，这话她是说不出来的。”已经取完杯子的文慧，本来要回客厅了，听到自己的爸爸这样一说，眼泪又不由自主流了下来，她不想让父母看到自己流泪感到难受，就回到厨房慢慢放下杯子，坐到了餐椅上。

“我知道文慧是个好孩子，自从嫁过来以后，收拾房间，做饭，照顾孩子，所有的事情都做的得井井有条，对我和老黄也特别好，真的是贤妻良母型的。晓光虽然下岗了，但是有我和老黄照顾他们，生活也过得去，现在晓光有了出租车，自己也进钱了，虽然有些贪玩，但是品行没有问题，没有任何原则性问题，小夫妻之间吵吵闹闹难免，但是不能动不动就提离婚啊。”婆婆的话软中带硬。

“晓光，你们相处带结婚这么久了，文慧和你提过几次分手或者离婚？”爸爸质问老公的声音传进了厨房。“从来没有过。”老公实事求是答道。“红霞，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晓光刚才也回答了，文慧从来没有提出过离婚，你怎么能说动不动啊？”爸爸责问婆婆的声音出现了。

婆婆显然被爸爸的话噎住了，没有搭言。文慧怕婆婆难堪，抹了把泪水，强装欢颜。把杯子拿到客厅，对着四位长辈说：“爸，妈，喝点茶吧。”

爸爸一看自己女儿的眼睛又红了，知道文慧在厨房哭了，心里更加心疼和气愤。“红霞，你说晓光开出租车赚钱了，赚了多少？”“这……”婆婆一时答不上话来，“晓光既然已经可以自食其力，为什么你还要那么照顾他们？文慧自己赚的钱也足够她自己花，你就不用给他们出钱了。实际情况呢？”“我这不是想让他们小两口手头宽裕些吗？”婆婆笑着说。“你知道晓光不怎么出车吗？”“什么？”婆婆显然被爸爸的话惊到了。看了一下自己的儿子，晓光站在那里，头垂得低低的，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这状不是文慧告的，我本来回家吃饭的次数不多，可是每次回家吃饭，我都看到晓光的车停在网吧外面。开始我以为是孩子中午回家吃饭，出来提车方便。可是有几次我下夜班回家睡觉，发现晓光的车也停在楼下，我就有些多心了，有一天碰到网吧的老板，我一问才知道，晓光几乎天天从早玩到晚，比上班还准时。我没说错吧？黄晓光！”爸爸因为愤怒，声调比平时提高了一度。晓光还是低头站在那里，像被老师训斥的孩子一样。文慧看着他，心里既怨恨又心疼。

婆婆的脸有些挂不住了，因为她一开始以为是文慧在耍脾气，还有一点她没说，她以为文慧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下岗，所以瞧不起自己的儿子了。可现在，亲家的一番话让她明白了，至始至终，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儿子。

她急忙陪着笑脸：“大哥，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道。全怨我家晓光，等下我教训他。你消消气。”爸爸的气哪那么容易消啊。他心疼自己的女儿，虽然他因为工作忙，对孩子的事情过问少，但是相比文慧的妈妈来说，他这个父亲除了严厉，还是细心的。

其实文慧找这个老公，他从心里来说并不十分赞成，他一直希望文慧能找一个知识分子，他觉得一个人有钱与否不重要，知识很重要，但是看到文慧妈妈很喜欢晓光，文慧本身也同意，他这个当爸爸的也不好说什么了。现在，结婚不到两年，家里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他这个当爸爸的除了替自己的女儿难过之外，他还有些自责，如果当初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女儿，女儿接受了的话，命运会不会好些呢？

爸爸是真的不想要文慧生活在这里了，于是起身招呼文慧的妈妈和文慧：“红霞，教不教育晓光是你的家事。既然我和爱华被你叫来了，我们的女儿我们就带回去了，文浩太小，不能留下，再说晓光这么不负责任，也根本照看不了，就一起和我们回去吧。”

“大哥，你看……”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婆婆也有些手足无措了。公公也什么话都没说，因为在这个家中，他是没有发言权的。

文慧的妈妈坐着没动，拽了文慧爸爸一下，但是气头上的爸爸怎么可能被妈妈控制呢？爸爸的眼睛瞪了起来，一场暴风雨马上就要降临了……

文慧看了黄晓光一下，她以为这个时候他能道一下歉，但是黄晓光还是低头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文慧的心里一阵难过:以后的路怎么走呢？这个家门今天迈出去之后，她就不会再回头了，她要离开这个家的想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她终于可以离开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对这个家有了留恋:这里，曾经有过和黄晓光在一起的柔情蜜意，曾经有过他们一家三口的欢声笑语，……现在，如果她离开了，对黄晓光就是彻底地放弃。虽然自己在心里怨恨黄晓光的不懂事，但是她不希望别人轻视自己的老公，包括自己的父母。不管怎么说，他是儿子的父亲，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日夫妻百日恩，文慧的心里怎么能不百转千回啊？

文慧抬起头看着爸爸，轻轻地说:“爸爸，今天我不能和您和妈妈回去。”此言一出，四位老人都愣住了，“为什么？”爸爸追问道。“我答应婆婆了，今天不走，爸爸不是从小就告诉我要说话算数吗？”文慧看着爸爸的眼睛，坚定地回答道。爸爸张口还想说话，文慧又说道:“要回去也是明天或者以后的事情，您和妈妈先回去。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您放心吧。”，

婆婆听到文慧这么一说，走过去抱住文慧，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孩子，怪妈妈粗心，真不知道你受那么大的委屈。答应妈妈，明天咱也不走，好吗？”本该流泪的文慧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她一边帮婆婆擦着眼泪，一边安慰着婆婆:“妈，您眼睛不好，别哭了。”

一直站着的老公，眼泪也慢慢滑过脸庞，一滴一滴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