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马蹄声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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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初九,卯时刚过,江南贡院前的广场上已是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聚集了上千人。

今日会试放榜,虽在辰时,但举人们皆想着第一时间知晓上榜与否,大多早早的便来抢占前排有利地形。当然,这些抢位置的以仆从居多,举人老爷们得自恃身份。

科举考试先后有三榜:桂榜、杏榜和黄榜。桂榜为乡试录取举人的公告榜,因放榜时正值桂花盛开的时间而得名,头名称为解元。杏榜为会试录取贡士的公告榜,因放榜时正值杏花盛开的时间而得名,头名称为会元。黄榜为殿试之后朝廷发布的录取进士的公告榜,又称金榜,金榜头名为状元。

贡院周边的茶楼、酒肆亦是人满为患,同乡或者相识的士子围成一桌,心不在焉的聊着。

有人叹曰:“朝廷保密做的好,考试日方知主考官是石斋先生,某……今科怕是难过了。”

边上的人便说:“xx兄制文上佳,即便不符石斋先生行文风格,也是定能过的。”

先前那人叹道:“难哪,某只求副榜有名便心满意足了。”

所谓“副榜”,乃是科举考试中的一种附加榜示。在乡试、会试后,除发布正榜外,另加取若干名列入副榜。乡试每正榜五名取副榜一名,名为副贡。副榜有名的人,不能同举人同赴会试,但可参加下次乡试。会试副榜有名的人不能参加殿试,但仍可参加下次会试,也可由吏部授予低级官职。

至于“行文风格”,则是科举考试的弊端了,说穿了便是揣摩主考之意。

科考选文均主张“清新雅正”,自然房考、主考也应依此衡文,但事实却不同。事实是科举是否中式的实际标准,不是一再强调的清新雅正,而是主考的文风理路,随之产生的便是举子们对主考文风的揣摩。这是科举考试中的一种弊端,但还不能算作作弊的方式,揣摩的风气出现在会试中的情况较多一些。

根据不同的情况,举子们所用的揣摩方式各不相同。一种是应考举子事先打听本次主考为何人,他的作文风格属于哪一派别,之后在进场答卷时,便以主考的风格为标准,这样可以获得中式的更大几率。

这是在了解主考的情况下,可以揣摩主考的文风,如果不了解主考,或不知道主考是谁,就要另寻其他的揣摩方式了。会试与乡试的风气不同,应考不同的科试就要符合不同的风气。不识得主考,也无法知道主考喜好的文风,那便只看近几科的闱墨,会试文风不会骤变,要想猜中主考的选择倾向,揣摩近科取中的闱墨就是最便捷的途径,对应考举子来说,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好的方法。

另有一种揣摩的方法是针对题目本身。考生首先揣摩题目有哪几种旨意,同时还要揣摩出题人评阅此题时,大致会倾向于哪一种旨意。对题目本身旨意的揣摩是举子写作文章时的共有过程,其结果可能是文章写得好,但不一定中主考之意;对主考主意倾向的揣摩,更容易让他们的文章得到主考的赏识。

举子揣摩文风固然是为了被取中,但是让他们岌岌于此的根源其实在于主考。

初看考官的选文原则并没有什么非议之处,主考选文是遵循朝廷“清真雅正”的旨意,但是在具体的实践当中与之不同。主考或许实际是按自己的文章风格进行选择,譬如“枯淡艰涩”一路,这样的选文标准已经背离了朝廷的原则,决定权完全掌握在主考手中了。

主考对文风的偏好和选择,往往是举子们执著于揣摩的根源。这一导向造成的结果就是举子抛弃了文题本旨,或者仅以主考的意旨和风格写作文章,完全失去了科举的意义。

譬如,据传内阁首辅蔡京尝对翰林院人员说:“圣上留意青词,近日嫌阁臣做的无佳句,你们是翰林衙门,设或圣上考试起来,定须早为练习才是。我日前拟了几个题目,你可拿去做做我看。”此处虽非指乡会试,但乡会试中此类现象亦常见。举子迎合主考,主考迎合皇帝,层层递进,选文的标准偏离了本初目的,举子的写作也背离了科考初衷。

资哲便说:“但是文章是件有定评的公器,所谓‘羽檄飞书用枚皋,高文典册用相如’,怎好拿着天下的才情就自己的围范?”这正是对主考仅据已意来评判文章这一现象的不满。

正所谓“此虽因题制宜,而主司好恶亦关焉”,可见这一现象在科举中是常见的。在这样一种趋势之下,举子们的揣摩风气自然形成了,“不要文章中天下,只要文章中试官”,也就成为了他们追求的目标和努力的导向。

此乃公开的“舞弊”,无可厚非。

本科主考官杨廷和,性格安静慎重,所作文章明白畅达,很有法度,想凭词丽华章取胜之文几无可能被取中。偏生“另辟蹊径”的考生并不少,结局悲催只能怨自己运气不佳了。

冯过并没去贡院,这得怨陈亮。

好吧,谁也怨不得,怪他自己没控制住,居然和酒仙同场喝酒……

许是见过卞玉京后心有感伤,陈亮酒兴大发,拖着冯过几个共饮。

人嘛,在开心或者不开心时都愿意喝上几杯,一为庆祝,一为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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