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市井之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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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朱雀门,直至龙津桥。

九桥门街市酒店,彩楼相对,绣旆相招,掩翳天日。政和后来,景灵宫东墙下长庆楼尤盛。

冯过入内选了角度处坐定,自有人上来招呼。

关于酒楼种种,他算是有所了解。

譬如,凡店内卖下酒厨子,谓之“茶饭量酒博士”。至店中小儿子,皆通谓之“大伯”。更有街坊妇人,腰系青花布手巾,绾危髻,为酒客换汤斟酒,俗谓之“焌糟”。更有百姓入酒肆,见子弟少年辈饮酒,近前小心供过,使令买物命ji,取送钱物之类,谓之“闲汉”。又有向前换汤斟酒歌唱,或献果子香药之类,客散得钱,谓之“厮波”。又有下等ji女,不呼自来,筵前歌唱,临时以些小钱物赠之而去,谓之“礼客”,亦谓之“打酒坐”。。又有卖红色或果实罗卜之类,不问酒客买与不买,散与坐客,然后得钱,谓之“撒暂”。如此处处有之。

唯州桥炭张家、乳酪张家,不放前项人入店,亦不卖下酒,唯以好淹藏菜蔬,卖一色好酒。

他叫了一壶酒,又点了煎鱼、鸭子、炒鸡免、煎燠肉、梅汁等数样下酒菜,每份不过五十钱,物美价廉。

又见着白虔布衫、青花手巾、挟白磁缸子的小儿子卖辣菜,他又点了一份,止八钱。

他慢慢的吃着,讲真,因饮食习惯,京中美食也就这样了。好在他向来不挑食,能吃饱就成。

之所以选了角落的座,乃是想听些邸报未登的“小道消息”,市井之间每有大新闻哪。

邻桌对饮的是二位寻常汉子,不多时酒虫发作,闲聊声稍稍大了些,恰让冯过听了去。

其中一人说:“听说了么,数日前凌晨开封县一茶肆前忽现一物,长六七尺,苍鳞黑色,驴首,两颊如鱼,头色绿,顶有角,其声如牛。正好茶肆人早起拂拭床榻,见有物若大犬蹲其傍,熟视之,乃是龙也。”

另一人应道:“却是有所听闻,那间茶肆与军器作坊相近,被作坊军人得知,闻讯赶到后皆畏缩不前,后来乃是用了火器方杀龙而食之。但这天五鼓,西北有赤气数十道冲天,仰视北斗星若隔绛纱,其中有间以白黑二炁,且有折烈声震如雷。”

冯过心下暗暗吃惊,这事他也有听闻,但知之甚少,官方下了封口令,哪晓得民间却是传开了。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又哪防得了?

他还知道,“杀龙”后不久,霪雨大作,水高十余丈,直犯都城,并冲破了汴堤。内侍组织役夫担草运土筑堤止洪,却没法防御。

皇帝派了户部侍郎唐恪去治水。唐恪乘小舟览水之势,而求所以导之。据说皇帝登楼远远看见,问那是谁,内侍回答是唐恪,皇帝有感于其冒险治水,当场落泪。过了两天,洪水退去,唐恪入对,皇帝慰劳道:“宗庙社稷获安,卿之功也!”唐恪则回奏:“水乃阴类。阴炁之盛,以致犯城阙。愿陛下垂意于驭臣,远女宠,去小人,备夷狄,以益谨天戎。”

至于后续,则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唐恪果是直臣,一番话既刺了皇帝,又得罪了一干重臣,在作死的道路中跑的飞快,一骑绝尘。

那二位八卦了一番,越说越离谱,大概是将想象力发挥到了极致,实在是猜测不下去了,又换了个话题。

“听说山东闹匪祸了,嗐,浙江、洞庭湖匪患刚平,山东又出了幺蛾子,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哪。”

另一人嗤之以鼻:“这事我听表哥大舅子的姑父的侄子说过,是山东郓城人宋江者,召聚人马占据梁山伯,招募当地百姓组成所谓的‘义军’,利用当地地形,阻杀前来镇压的官兵,公开扯旗造反。只区区数十人,能成啥气候?与方腊、杨幺不可相提并论。”

另一人摇头反驳:“非也,其匪首头目虽只十余人,却是聚拢了上千周边乡民,并随即率军攻打河朔,京东东路,随后转战于青、齐至濮州之间,先后攻陷十余郡城池,每破一城,都要杀富济贫、惩治贪官,因而声威日盛。”

“是这样么?”另一人哑然,随后压低声音说:“据说朝廷为了剞劂财政困难,宣布将梁山泊八百里水域全部收为‘公有’,百姓入湖捕鱼、采藕、割蒲都要收取重税,否则便以盗贼论处,导致当地百姓怨声载道。那宋江正是利用此节方迅速纠集了大量生计窘迫的乡民竖了反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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