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见倾心 高门寿宴(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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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玉将他让进前厅,分别坐下后,秋韵为他们换上新茶后退下,南宫玉道:“王兄有事请说。』』”王涵礼起身一躬到底道:“小弟是来向兄长赔罪的,前日心急误会了兄长,还望多多海涵。”南宫玉示意他坐下后,道:“无妨,那赛貂蝉是你的摇钱树,跑了着急,可以理解。”王涵礼叹了口气,道:“这三天小弟派人几乎把北京城找了个遍,连大兴,顺义都派了人去,就是不见那贱人的影子,只能认倒霉了。如今京城青楼林立,若没几个拿得出手的花魁,生意的不好做,小弟已派人到外省物色新的人选了,相信不久就能签到合适的美人。至于借南宫兄的银子,只怕最近是还不上了。”南宫玉道:“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事的?”王涵礼笑道:“当然还有别的事,三天后便是严阁老的八十大寿,不知兄长是如何准备的?”南宫玉道:“账房记录的有每位大人物的寿诞日期,应该在七天前就已自主拜下了贺帖。”王涵礼道:“小弟想问的是兄长都备了多少钱的贺礼,小弟也好跟风准备,不至落后太多。”南宫玉道:“严阁老的礼物规格是最高的,往年都是价值五千两的贺礼。”王涵礼道:“这次过的可是八十大寿,全国的官员富商都想借机讨好他老人家,只怕五千两是打不住的。”南宫玉道:“那就一万五千两吧。”王涵礼道:“小弟也是这个意思,要想在京城混的顺风顺水,不打点好严家是肯定不行的。咱们都出一万五千两,好好表示一下孝敬。”南宫玉点了点头,心中颇觉无聊,他对这种巴结的行为向来不喜,但又不得不为,真想让宋叔快些回来,自己也就不用操心了。

王涵礼道:“这次寿宴兄长不会觉得枯燥,因为严家还邀请了秦羽大家。”南宫玉诧异道:“请秦羽大家做什么?”王涵礼道:“严阁老有三大爱好,书法,昆曲和弈棋。他老人家的书法自成一家,天下无对,名人书画更是收集无数,难以孝敬。至于昆曲,小阁老从苏南用两万两买下了唯一会唱水磨腔的戏班子,据说还是魏良辅亲自调教出来的,会在这次堂会上表演。而棋林高手中声名最隆的当属‘棋圣’黄龙士和‘妖星’秦羽,所以小阁老也请了这二位前去对弈三局,这也是秦羽先生第二次挑战黄龙士,颇受关注,可惜只有前去贺寿的宾客们才能一饱眼福。”南宫玉点头道:“原来如此,那样就有趣多了。”王涵礼道:“在下叨扰多时,这就告辞了,三日后的中午我们在严府门前相见。”南宫玉起身相送道:“王兄走好。”

王涵礼走后,南宫玉随即招来了账房总管钱平和杂役总管鲁公,他先吩咐钱明备至一份一万五千两的大礼,务必要包装精美。钱平领命去后他才询问鲁公道:“府上最近可还有空差?”鲁公笑了笑道:“回东家,如此大的府院,多几个差事少几个差事都差不多哩。”南宫玉道:“咱们可有织绣之类的差事?”鲁公愣了愣道:“这倒没有,东家的衣服全由‘张记’包办,下人们的四季常服也都分包了出去。”南宫玉“哦”了一声,想了想道:“那府上有什么适合女孩子做的?”鲁公是个老实人,没听出南宫玉的深意,道:“最近洗衣院倒是缺几个人手。”南宫玉道:“洗衣服不行,太伤手了,还有其他的么?”鲁公如数家珍道:“洗菜,帮厨,采购,花匠,丫鬟都是女子可以做的。”南宫玉心想前两者天天在厨房干活,美人也熏黑了。采购天天外出见不得几次,只有后面两个差事最为合适,便道:“这几天会有一位叫海琼的姑娘来府上找工,你务必将她留下,无论她提什么条件都全部答应。让她做我的贴身丫鬟便好。”鲁公为难道:“如果让一个新人随意提要求的话,只怕对其他人不公。”南宫玉一向欣赏耿直之人,欣然道:“海姑娘不是飞扬跋扈之人,不会让你为难的,有何难处尽管向我提就是。”鲁公只好领命而去。

到了晚上,南宫玉正在看书时,宋明匆匆回来。南宫玉直接问道:“事情办得如何?”宋明道:“一切妥当,那家布衣行已经不敢再用海姑娘了。接着小人请了三名捉刀,写了七十份聘工告示,已派人贴满了海姑娘所居附近的街道,另外私塾也被小的带人一把火给烧了,火势没有波及邻居,也没有人员烧伤,现在火已被救,书是教不成了。”南宫玉道:“做的很好,去账房领五两银子,算是奖励。”宋明迟疑道:“只是。。。”南宫玉道:“只是什么?”宋明道:“那海姑娘也在救火的人群当中,虽然没有受伤,但事后她跪倒在废墟中抽泣的样子楚楚可怜,小人也于心不忍。”南宫玉默然半响,叹道:“我又怎忍心毁她的生计,只是我有信心给她更好的,以后我会加倍还她。”

一连两天过去,海琼一直没来府上找工。宋明一整天都在外面盯着海琼,一有消息便回来禀告给南宫玉。这天夜里宋明又回来报告道:“海姑娘今天又去了三家布衣行找工,还带去了她织的布样和衣样,待她离开后小人都去打了招呼,不许雇她。”南宫玉皱眉道:“难道她没看见我们的聘工告示么?”宋明道:“看见了,她和李俊贤都从墙上揭下了一份带回了家里,可不知为何迟迟没有前来。倒是有很多其他人前来应聘,都被鲁公给回拒了。”南宫玉默默道:“好倔的姑娘,宁愿自力更生也不愿到府上侍人,看来非要把她逼到山穷水尽才行。”宋明道:“小人看她已经山穷水尽了,她一个人要养活两个人,现在月末了,下个月的房租也没着落,我见她今天在粮市就买了半斛米,也只够一天食用的。”南宫玉叹道:“真难为她了,明日我要去严府拜寿,你不用跟着我,一有海姑娘的消息就来找我。”

次日南宫玉穿戴整齐,来到前院视察贺礼。装贺礼的四个箱子上系着扎成花形的红带,贴上“寿”字,放置在一辆豪华马车之中。钱平上前将礼单交于了南宫玉,道:“礼品是小人精心琢磨选出来的,每一件都有合适的喻意,也全是稀罕物件,还请东家过目。”南宫玉扫了眼礼单,满意道:“你办这种事我放心,辛苦了。”钱平道:“只要东家脸上有光,小人再辛苦也是值当的。”南宫玉骑上了一匹没有半根杂毛的枣红马,道:“走吧。”四名家丁钻进马车,在马夫的吆喝声中,马车缓缓驶出府邸。

南宫玉平时都不骑马,他认为人生双脚就是用来走路的,然而去严家贺寿却不能步行,那样显得寒酸,也对严家不敬。南宫玉本就英俊潇洒,如今骑在高头大马上,引得注目礼无数,许多姑娘家都认出他来,频频秋波送情。京城谁都知道南宫玉至今未娶,嫁给他就能在一夜之间成为第一豪门夫人。南宫玉见多了这样的女人,不然海琼在他心中也不会如此特别。

严府坐落于东单北大街,这一段街道只有严府一家府邸,前后七进,占地广大。门前车水马龙,宾客络绎不绝,平民都不许靠近。王涵礼也骑着大马,带着马车,远远望见了南宫玉,下马遥相施礼。南宫玉也下马见礼,他们吩咐下人从各自车厢中搬出礼箱,用扁担合抬,跟着他们来到严府大门前。

严府门前排队的宾客足有半条街之远,二人只好排在最后面。能来贺寿的宾客全是京城有头脸的人物,谁都不敢插队,也趁此机会攀谈结交。王涵礼拉关系的本事可比南宫玉要强的多,没一会儿便和前面两个京官混熟,开始称兄道弟起来。那两个京官都是翰林院的编修,属于清水衙门,只靠俸禄养家,省吃俭用了一年才攒下来几十两银子前来祝寿,对王涵礼这样的豪富自是巴结不已。

南宫玉大感没趣,开始四周张望,忽见东街行来一骑一车,那骑客正是“无双公子”萧云溪。萧云溪虽是文武状元郎,却不能身兼两职,最终他选择从武,现任从四品的禁卫军副统领。他身穿紫缎长衫,腰束玉带,挂着一枚翡翠玉佩,身高八尺,身形修长,面如冠玉,眉宇清秀,鼻梁高挺,唇红如脂,不愧被誉为京城第一美男子,只是神情中略带着一丝羞涩,倒像是位害羞的俊俏姑娘。南宫玉和萧云溪虽无深交,但也彼此认识,当下互相颔示意。有萧云溪出现的地方就少不了少女追随,不远处便聚集着一群痴情女子,有的摆手,有的尖叫,还有的手捧花篮一路追来,香汗淋漓,却丝毫不减倾慕的热情。排队的京官们都停下寒暄,好奇望去,萧云溪俊脸微红,尴尬一笑,低下头来。有位中年京官笑侃道:“萧统领出门最好寻找,只要闻着女孩子的尖叫声寻去即可。众人一阵哄笑,也有人道:“你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人家文武双全,一表人才,自然讨大姑娘和小媳妇的喜欢,有甚奇怪。”那中年京官忙赔笑道:“是是是,在下也是羡慕罢了。”他们玩笑归玩笑,却无一人真敢嘲笑萧云溪,要知人家可是文武状元郎,官职虽不大却是朝堂上的红人,还是武当派王真人的得意弟子,当今道君皇上痴迷道教,对武当派极为推崇,更何况康宁公主也对他一片倾心,说不定哪天人家便成了皇上的乘龙快婿,谁敢招惹。王涵礼一向嫉妒萧云溪,低声对南宫玉道:“看,看,丫脸又红了,跟个娘们似得。”南宫玉道:“别瞎说,小心被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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