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三甲之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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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娘子。”

不懂就问。

就这一点而言,翎钧远比他的兄弟们,要谦虚讨喜的多。

“你可听说过姜尚?”

柳轻心抿了下唇瓣,对翎钧循循善诱。

“自然听过。”

“姜太公,识武王于式微,助其灭商兴周的大能之人。”

翎钧是个好学的人,跟在他皇祖母,孝恪太后身边的那几年,在她老人家的指点下,恶补了许多史典兵法。

若无那几年勤奋,想必,也无他今日的险胜之局。

“那你可听说过,公孙鞅?”

柳轻心并不着急给翎钧答复。

她低眉浅笑,跟翎钧,又问起了一位历史英杰。

“听过。”

“商鞅,推陈赋新,以变法,使弱秦,变成强秦,乃至最后,一统华夏的国之坚石。”

翎钧知道,柳轻心跟自己问这些,定有其目的,只是,她的目的是什么,他暂不可知。

“孔明呢?”

柳轻心继续发问。

就像翎钧希望,她能通过自己思考,掌握燕京形势一样,她也希望,翎钧能自己想明白,那人的真正意图。

“卧龙先生,何人不知!”

“他可是巧斡旋,施妙计,助刘玄德据蜀地之险,三分天下的传奇!”

翎钧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有了那么一点儿感悟,只是,这感悟,到底是什么,他又说不出来。

“我的好娘子,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与柳轻心对视半天,也没等到她跟自己说出答案,翎钧只得放下身段,讨好着跟她问询。

“你可曾想过,若当时,接走姜太公的不是周王,收留商鞅的不是秦王,招揽卧龙先生的,不是刘玄德,这天下,会是怎样?”

知翎钧对答案的渴望,已达到了忍无可忍程度,柳轻心只得放弃,继续逼他思考。

她笑着从自己面前的棋篮里,抓出五枚白子,将其以相同角度,摆到了棋盘上的一块空地上,然后,又掐了三枚黑子在手。

“你可曾想过,若当时,去接姜太公的人,不是文王,给商鞅容身之处的,不是秦王,对卧龙先生三顾茅庐的,不是刘玄德,他们,也会感恩戴德于别人的国士之礼相待,然后,以国士之姿报之?”

说罢,柳轻心将掐在手里的三枚黑子,缓缓的放在了那五枚白子旁边。

“如果不是你。”

“朱翎釴可以。”

“朱翎铃也可以。”

“哪怕是乱臣贼子,只要,那人能‘以德服人’,能以国士之礼,待这些文可安邦,武可定国之人,唯那人马首是瞻的这些白子,也会对其宣誓效忠。”

一股脑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柳轻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头,与翎钧四目相对。

“夫君,你可知,历史这东西,向来,都是由胜者书写的?”

柳轻心的话,直白的让翎钧心脏发紧。

但即便如此,他仍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很对。

翎釴败了。

珍惜羽毛的隆庆皇帝,让他变成了“早夭之人”的书童,为安稳社稷,才不得不存在的“替身”。

若将来,他败了呢?

以隆庆皇帝的性子,应也会为他编排一个,英年早逝的理由才是……

“娘子高见。”

盯着位于棋盘空处的五个白子看了半天,翎钧缓缓抬头,由衷的,称赞了柳轻心一句,“以娘子之聪慧,若生为须眉,定会成震古烁今之良相。”

“那我自今日起,着男装,结冠发,以须眉之姿,做你的良相如何?”

抬头,睨了翎钧一眼,柳轻心半开玩笑的,跟他问了一句。

在古代,女子,是没有社会地位的。

纵是出身名门,眼界才情不输男子,也无处施展抱负,只能安守本分,待出阁,待生子,然后,将自己的遗憾,寄托于儿子身上。

这一点,在受“程朱理学”影响深远的明代,表现尤为明显。

“不行。”

翎钧的回答,毫不拖泥带水。

说罢,他缓缓抬头,冲柳轻心露出了一个,略带邪气的笑容。

“且不说,若我夺嫡成功,后位不可空置。”

“纵是我惯着你,让你女扮男装的去当丞相玩耍,将来,史官以‘断袖’来评价你,以“昏君”来评价我,怕是……”

“你才断袖!”

狠狠的白了翎钧一眼,柳轻心气鼓鼓的低头,抓走了她之前放在“空地”上的八枚棋子。

“继续下棋!”

她本就无心入仕,之前,跟翎钧那样说,也不过是为了逗他一下。

哪知,翎钧那没正型儿的家伙,竟搬“断袖”这种词儿出来,跟她插科打诨。

虽然,就他表达的意思来说,是奔着“非她不娶”的方向去了,但……但……

这家伙,真是,真是气死她了!

“娘子,我发现,你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你什么样子,都好看。”

翎钧“奸计”得逞,得意的往柳轻心的面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跟她讨了个好。

“过几天,你回了燕京,去见一见这些白子。”

“告诉他们,我,你家王妃,可医他们恩师之疾。”

从棋局之中,柳轻心已然看出,翎钧一方,缺了能帮他出谋划策的智臣。

夺嫡,从来都不是,只靠武力,就能解决的事。

纵是那以勇武著称,打着“清君侧”之名,夺了他侄儿江山的永乐皇帝,也绝不是一介莽夫。

能教出一个,入了文举三甲的弟子,都足令那“先生”,变成仕子们追捧的对象。

包揽文举三甲?

还取了武举探花?

这种事,便是写成传奇,编成戏文,怕也会,让人觉得虚假才是!

不过,她不介意。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待她去为那位先生“诊病”,与他细谈一下他的“病情”,再决定,要不要让他成为翎钧的“国士”,也来得及,不是么?

“还有,那本账册。”

“你觉得,李铭那老狐狸,已将其攥在手里,捂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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