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千钧一发 凌云寨 剑阁伏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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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众人方看得清晰,绿衫少女所用的武器乃是一个鸡蛋半大的流星锤,锤端系连在钢丝上,可出可收,这便是“袖里藏锤”的暗器。张劲松挥动折扇,正要按动机括,绿衫少女一拉钢丝,流星锤疾若流星般反击回来,蓬一声将折扇打的翻飞出去,绿衫少女抖动钢丝,铜锤如蛇头般灵活灵动,接连在张劲松四肢上击打了数下,张劲松四肢剧痛,哎呦声跪在了地上。却是动弹不得。方昆荣双锤一对火星蓬飞,道:“小姑娘的袖里藏锤的神技,果然厉害,方某讨教。”呼的一声,举锤砸来,绿衫少女一抖钢丝,流星锤倏地飞出,疾如奔雷,快似闪电,方昆荣举锤迎去,蓬一声火光飞溅,撞击之力反噬,二人顿觉一股大力扑面袭来,方昆荣内劲狂吐,将流星锤震的射向绿衫少女。绿衫少女翻身舞动,钢丝绷直,流星锤旋转飞滚,嗤的一声击向方昆荣面门,方昆荣翻身让开,噗一声流星锤没入青岩,溅起一团沙尘。

方昆荣趁机扬锤而出,绿衫少女运劲一拔,青岩被带下一大块,流星锤兀自镶在其中,呼呼风声,撞向方昆荣左怀,方昆荣惊噫一声,运锤如风,砰砰连击两下,青石爆响,轰的声碎成靡粉,沙雾中流星锤霍然击来,方昆荣猝不及防,抖锤挡去,来势如滔天巨浪仓促间自是难以化解,余势迫的他侧身滑开丈远,这才停住。

方昆荣面色铁青,他虽不能打败天下无敌手,但至少很少落败,今日败给一个黄毛丫头,心中哪能是滋味?沉默半晌,道:“姑娘佩服,不知姑娘芳名?”绿衫少女收起流星锤道:“好说,本姑娘乃是凌云寨陆吟霜。”凌云寨乃是前派大侠凌云子所建,坐落在小剑山巅峰,小剑山山势险拔,劈崖千里,裂谷纵横,鸟兽尽绝,它与大剑山对崖挺立,中间凶险非常,是为剑阁。晋张载的《剑阁铭》有言:“惟蜀之门,作固作镇,是为剑阁,霹雳千刃、、、、一夫荷戟,万夫莫开,形胜之地,非亲勿居。”由此可见,与其险峻可窥一斑。

方昆荣道:“原来是凌云寨之人,得罪了。”凌云寨名气极盛,方昆荣自知没必要与其结怨,况且虞正身中黑血蜘蛛之毒,旷古以来,无药可解,他是必死无疑,没必要争这具尸体,便下令与人众扶着伤员奔开了。

且说王叔明、雪玲珑共骑奔逃,奔出数十余里,方停歇下来,遥见前方一座破庙,便加鞭策马奔去,在里面歇息,庙中台案上摆着孔子的石像,由于年久失修,更无人参拜内堂极为破旧,石像上结满蛛丝,尘垢过寸,雪玲珑顾不得脏与不脏,收拾了番,扶着王叔明坐在了乱草中。

王叔明面色泛青,看着极为狰狞,想来是疼痛不已,由于一路颠簸箭创依旧渗出血来,雪玲珑看的心痛,焦急的说道:“王公子,你伤口仍在流血,这怎么办?”王叔明淡然道:“没事,我怀中有金疮药,我自己涂点药包扎下就行。”说着取出一个瓷瓶,放在地上,用脚踩住袍衣,一只手用力去扯,却怎么也扯不开,正要再扯,雪玲珑从玉颈上取下条紫色纱巾,递过道:“王公子,用这个包扎吧。”王叔明心中一怔,忙伸手去推,正推在雪玲珑皓腕上,但觉着手处柔软光滑,赶忙触电般抽回手,干笑道:“王某岂敢,纱巾乃姑娘钟爱之物,怎能相用。”这条纱巾乃是她生日时父亲送给她的唯一礼物,说到珍贵也是名副其实,雪长风很少送女儿东西,这条纱巾就愈显得有意义了。雪玲珑盯着看了眼道:“若非王公子哪一箭只怕早射穿我的心脏了,与救命之恩相比,区区条纱巾又算得了什么?”王叔明哪里肯接,雪玲珑道:“来我给你包扎吧!”王叔明道:“那怎么可以。”雪玲珑挽起他的衣袖,将金疮药涂了上去,王叔明头脑发蒙,迷迷糊糊,也不推托,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包扎,却有种说不出的欢悦。

雪玲珑道:“好了。”这才放开王叔明的臂膀,王叔明瞧着手臂,又瞧向雪玲珑见她满头香汗,犹如出水芙蓉,带雨梨花,更显美艳,吞吐半晌道:“谢谢”雪玲珑道:“王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过替恩人包扎伤口,便要恩人一句谢言,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王叔明淡淡一笑道:“我叫王叔明,姑娘若不嫌弃就叫我叔明吧。”雪玲珑道:“那怎么行,我还是叫王大哥吧,以后叫我玲珑就行。”王叔明点了点头,这时见雪玲珑柳眉紧皱,似有重忧,忙问道:“玲珑,怎么了?不舒服吗?”雪玲珑道:“不知道虞大哥怎么样了?”王叔明低声道:“你很在乎他啊?”雪玲珑一听此语,脸上绯红,急忙掩饰,却不知说什么好,王叔明暗想:“原来玲珑喜欢虞正。”沉默片刻道:“玲珑放心吧,虞正今非昔比,一定能逢凶化吉,要不咱们回去看看。”雪玲珑目光顿时雪亮,道:“好啊”便与王叔明出了孔庙,骑马按原路奔回。

到了峡谷,但见血迹斑斑,数股油脂臭闻从几堆焦糊的炭堆上冒起,原来留下来敛葬同门的众人怕死者余毒传给自己,便寻到干柴把尸体就地火化了。

雪玲珑四下寻找,大声高叫,声音传荡,却无人回应。王叔明拉住玲珑道:“玲珑,别着了,这里没有虞正说明他还活着,也与他突出重围,回蜀山了,咱们先回蜀山吧。”雪玲珑欲哭无泪,心下茫然,也不知所为,便答应下来,二人径直回了蜀山。

到了蜀山却并无虞正,雪玲珑倍感伤心,愁闷不语,欢颜难展,王叔明派人将雪长风、绝尘大师、颜如霜一起请到了山上。雪长风乍见女儿,自是万分欢悦,雪玲珑俱说前事,众人听得无不慨叹,便四下寻找,颜如霜更是伤心欲绝,终日以泪洗面,由于过度操心,终于大病起来。雪玲珑看的极为不忍,大加宽慰,暗道:“如霜对虞大哥如此痴情,当真胜我十倍,祝福你们了。”

且说虞正被陆吟霜带回蜀山,遍寻名医都说回天无力,陆吟霜自不放弃,索性自开药方,听说灵芝人参乃是灵药,便捣碎煎熬成汤,喂得数日,竟有所好转。

这一日虞正迷迷糊糊中觉得身边有人私语,以为乃是张劲松几人围着自己,便大声呼叫起来,听得有人笑道:“这小子肯定是做噩梦了,既然能叫唤了,看来是死不了了。”刚要伸手拂他脸颊,啪的一下被虞正抓得紧紧的,那人一气之下,运起三分力道要将他震开,岂知内劲挥出,却是泥牛入海,毫无作用,不由皱起眉头道:“这小子恢复的挺快,竟能抵得住我三分力道。”

虞正身子一颤,清醒过来,却见一个矮胖中年汉子瞪着自己,道:“小子,还抓着我手不放啊?”虞正一怔急忙松了开来,胖汉子哈哈笑道:“大寨主,这几天的忙碌没白费,这小子还真活过来了,看来日后我们得听他的话了。”说着摇了摇头,一个长髯汉子上前瞧了虞正两眼道:“这小子长得还算英俊,看来也能配的上咱们寨主。”旁边高瘦汉子起身笑道:“是啊,想不到大寨主背着咱们有了相好的了,看来挑个吉日咱们凌云寨得替寨主把这喜事办了如何?”一个独眼汉子起身迎合道:“是啊,凌云寨好久没热闹过了。”

虞正满头雾水,听得不知所以起身道:“你们说什么呢?”胖汉子府过身来道:“小子你什么时候和我们寨主好上的啊?”虞正摇摇头道:“你们寨主是谁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胖汉子在他头顶轻敲了下道:“你小子还装傻、、”正说时门吱一声开了,走进来名绿衫少女,正是陆吟霜,胖汉子小声道:“就是她啊,我们的大寨主。”虞正心下纳罕:这四人年近中年,寨主却是个妙龄少女。此时摇摇头轻声道:“我不认识她?”虞正方才听他们谈及是“大寨主”救了他,料来就是进来的少女了,便道:“萍水相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胖汉子四人本以为虞正乃是陆吟霜的相好,几日中对他殷殷优待,此即听虞正说二人是“萍水相逢”不由呆了起来。

陆吟霜道:“我也不算救你,我们这里正好缺个跳水的,你以后就负责山寨的水源吧!”便将四人一一介绍了,虞正用心记得:矮胖汉子是玄武堂堂主陈道成,长髯汉子是朱雀堂堂主赵成仁,高瘦汉子是白虎堂堂主白忠义,独眼汉子是青龙堂堂主乔北行。虞正向四人打个圈揖道:“在下虞正见过四位堂主。”转向陆吟霜讪讪的问:“不知姑娘芳名?”陆吟霜道:“你记住我是凌云寨的大寨主就行了。”说着转身出去了。

陈道成道:“本来以为你们是相好,原来不是啊!”虞正道:“陈堂主取笑了,我连她名字都不知道呢?”陈道成道:“这好说,寨主的芳名叫陆吟霜,你要是喜欢她我们可以帮你追到她,怎么样小子想不想啊?”其余三人也围拢过来起哄,虞正满面羞愧,蓦然间想起了雪玲珑,便缓缓摇了摇头,轻声道:“凭栏吟唱,霜落九天。吟霜好名字。”赵成仁道:“呀!你还是个秀才啊,还懂得什么凭栏吟唱,你会唱什么?”虞正道:“什么也不会。”赵成仁道:“什么也不会还凭栏吟唱,看你是凭栏大吹吧。”说着大笑起来。

虞正道:“凌云寨是什么?”白忠义故作深沉的说道:“凌云寨从字面之意是凌驾白云之上,从实际中来说就是我们的家。”虞正问道:“你们靠什么过活啊?”白忠义笑道:“靠大官的钱财。”虞正道:“你们的靠山是大官啊?”白忠义淬口唾沫道:“他奶奶的,你的靠山才是大官呢,我们是打劫大官的钱财过活,看你挺机灵的,原来也是个榆木疙瘩。”虞正一怔道:“你们是土匪?”四人面色凝重,对瞧了眼,乔北行道:“我们是劫富济贫,惩恶扬善,与你说的土匪是南辕北辙,毫无关系,我们这些人所做的事轰轰烈烈,都是大义之举。”陈道成道:“有时间带你去狩猎。”虞正道:“何为狩猎?”陈道成道:“狩猎是我们的土话,这个狩猎与皇帝老儿的狩猎不同,简单说就是伏在半路,拦截过往车辆,但我们只截官车。”

赵成仁叹道:“这年头咱们凌云寨狩猎次数越来越多,钱物愈积愈厚可见朝中阿谀奉承,谄谀贪赃之人是数不胜数啊!”陈道成道:“不错,晋孝武帝荒淫无道,废弃政事,近佞远忠,终日贪欢,朝中何谈空明?何澄清浊?有此昏庸之君,王侯官宦自也好不到哪里。”乔北行道:“晋武帝司马昌明不思进取,国力日衰,而秦国苻坚奋发图强,勤政爱民,操兵练马,早有南征之意,可惜中原将领只知歌舞升平,好大喜功,却不知大祸不远矣!日后兵连祸结,生灵涂炭,受害的始终是中原万千百姓!”

虞正暗道:“看来凌云寨果真是劫富济贫,心念天下的英雄豪杰。”陈道成道:“小子好好休息吧,我们去了。”四人谈笑着出去了,虞正躺下身子,自言自语道:“不知道玲珑、叔明他们怎么样了?如霜一定很担忧我。”思想者慢慢睡着了。

虞正身子好得差不多了,便拎着木桶去挑水,一路上山路崎岖,危岩峭壁,极为难走,但也不乏美景花香,边走边赏玩,自是乐在其中,遥望剑阁,劈崖千刃,隐天障日,栈道绵长三十余里,宛如长龙横卧,凌驾半空,极显凶险,虞正道:“小剑山凶险之极,亦不亚于蜀山。”

行了数里,遥见瀑流飞落,白湍千丈,注入深潭,激起层层水雾。虞正心头爽朗,发足奔去,隆隆声响,犹如雷鸣,奔到近前,掬起清水纳入口中,清凉甘甜。

装满清水,便回山寨,将水倒入大缸,如此多时,虞正已觉四肢百骸酸麻,正自歇息,忽听得山岩后有击水之声,虞正心下好奇,便攀上山岩向远处眺去,但见湖潭中浪花飞溅,花瓣飘浮,正有一女子背向虞正游戏水中。正当此际女子一个旋身朝向了虞正,虞正大吃一惊,此人正是陆吟霜。

一时心神慌乱,掉了下来,磕的额头红肿了起来,便发足奔了回去,日暮时分,在院中正与陆吟霜照面,陆吟霜道:“你额头怎么肿了?”虞正脑子轰鸣,不知所对,想起陆吟霜戏水情景,不由羞得低下了头,暗道:“不知道她当时看到我没有?但愿她没有看到我。”陆吟霜摸出一个黑漆漆的瓷瓶抛给虞正道:“以后走路小心些,涂上这药就好了。”

虞正忙碌一天,晚上睡得极甜,日上三竿,依然睡着,忽然听得鼓声大躁,喧吵不已,起身出去,见众人匆匆忙忙,向内堂奔去,拦过一人问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那人道:“这你都不知道?今天要去狩猎,大寨主要我们去内堂集合呢!”说着随着人流奔开了。

虞正也跟了过去,但见内堂外面众人腰系大刀,准备就绪,内堂中首席正是陆吟霜,左右是四大堂主,再次之是二十八坛坛主。虞正信步进去,不由一怔,座无虚席,却不知坐在何处?陆吟霜嗔道:“你怎么进来了?”白忠义一脸不屑冷冷道:“一个挑水的,能有几斤分量,别在这搅和,快出去。”二十八坛坛主齐道:“出去!”声音洪亮,气势逼人,虞正轻哼一声道:“出去便出去,有什么了不起。”转身蹲在了门口。

陆吟霜道:“咱们这次狩猎的目标是会稽王司马道子。”众人一听“司马道子”四字群体松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赵成仁道:“这司马道子乃是晋孝武帝的亲弟弟,平日里张扬跋扈,专横朝野,残害忠良,放纵属下,欺行霸市,真是无恶不作啊!正好趁机好好惩戒他一番。”白忠义沉吟片刻道:“司马道子位高权重,这次入川视察政事,只怕高手如云,极为难取,伤了兄弟性命,那就不值得了。”乔北行道:“白兄此言差矣,我凌云寨卧虎藏龙,骁勇善战,司马道子手下之人,贪生怕死,便有千人,亦是蝼蚁之兵,又何惧哉!”陈道成道:“非也,乔兄之言,莫若匹夫之勇,相传司马道子常年选拔武士,以作护身之用,所谓贪生怕死,乃是晋军将领,而非司马道子的武士。”乔北行略显缊色道:“那以陈兄之言,咱们这次猎就不打了?”陈道成摇摇头道:“非也,司马道子恶贯满盈,罄竹难书,何人不想生啖其肉,死掘其棺,以泄共愤,如今他路径此地,乃是天赐良缘,怎么能错失?”

白忠义道:“莫非陈兄有何高见?”陈道成笑道:“高见不敢当,陈某腹有小计,不知当不当讲?”陆吟霜道:“陈堂主请说。”陈道成起身道:“司马道子一行人出蜀必经剑阁,而剑阁栈道绵长三十里,两岸劈岩,高不可攀,若然栈道前后伏有弓箭手,到时一起夹攻,司马道子之人必会自乱阵脚,自相践踏,我们最后以逸待劳,出其不意,必成大事,就是活捉司马道子也不在话下。”众人颔首,欢颜称赞,陆吟霜道:“陈堂主不愧为山寨小诸葛。”乔北行拱手道:“陈兄高见,乔某佩服。”陈道成道:“雕虫小技,何足道哉!”赵成仁道:“如若两侧滚石而下,岂不妙哉?”陈道成道:“赵兄所言,陈某也考虑过,但两侧山崖千刃,实无着力之处,如何置石?”众人交头接耳,都以为不可以。

虞正听到此即,冲到内堂道:“在山崖上置石的确行不通,但若将大石串系在绳索上再将绳索一端固在山崖上,司马道子一行人赶到,射断绳索,巨石纷落,这与推石磙下岂不一样?”陈道成一拍大腿道:“妙哉!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这小子还真有高见。”众人皆以为然,便不往出赶他了。陆吟霜暗道:“这小子原来并非池中物,让他挑水的确委屈他了,等大获全胜后,计他一功,封他个坛主什么的。”

白忠义道:“司马道子与皇帝老儿乃是一母同胞,若被挟持,皇帝老儿起兵围剿,那如何是好?”众人沉吟不语,凌云寨二百余人,一旦朝廷出兵少则千余,多则百万,那时蜂拥攻山,如何抵挡?虞正凌然道:“哪有何惧?小剑山山势险拔,凌云寨居高傍山,俯瞰四方,莫不眼底,如此形势,正是易守难攻,而剑阁地势更是险峻,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尤,我凌云寨百余兄弟齐心协力,死守关口,区区百万大军亦是不逞而退。若然千钧一发,势不可当,烧毁栈道,剑阁无路,谁还能攀上小剑山?”众人倍感震憟,他小小年纪,居山日短,于小剑山的地势,了如指掌,而见解独到大胆,无人不生佩服之心。

商议订下,便以计行事,布置一切,伏下弓弩手,两侧峭壁上用绳索串挂着数十块怀抱大石,前方探马,远探情况,没半柱香时间报说一次,。

这时探马慌慌张张前来道:“司马道子已在十里之外。”陆吟霜道:“大家准备。”众人伏身乱石之后,静待敌人进入埋伏圈,再加以痛击。

半柱香后,蹄声如雷,远处尘头大起,缓缓驶过一队人马,大约百余之众,最前面的是巨盾手、弓弩手,中间一辆棕黄色豪华篷车,缓缓驶来,篷车左右骑兵团团护着,料来车内便是会稽王司马道子,最后三辆马车,鱼贯走着,车上满载着几口大木箱,里面装的正是蜀地官员贿赂司马道子的金银珠宝,车后尾随着数十名步兵。

敌人行到剑阁,已进入伏击圈,一声炮响,喊声四起,宛如平空焦雷,伏兵尽出,惊弦乱响,箭矢如雨,纷纷射向敌人,惨叫声中数十人已经毙命,巨盾手横盾护住,弓弩手弯弓搭箭,尚未发射,串有大石的绳索已被射断,轰隆声响,滚石飞落,带着泥沙,落到人群,霎时间血肉横飞,惨象连连。敌人阵脚大乱,自相践踏,伤死无数,乱马受惊,拖着骑兵左突右奔,有的死于乱箭,有的被巨石砸中。

凌云寨人众喊声如雷,冲入战阵,将残余敌人团团围住,厮杀起来,司马道子缩在车中,向外偷窥见死尸遍地,血流成河,直吓的面无血色,缩在一角,瑟瑟抖动。

陈道成挥动百斤大锤,呼呼声势,极为迫人。此际一锤扫出,但听得一声惨叫,一名武士横身飞出,口中鲜血汩汩流出,挣扎了几下,轰然倒地,便已气绝。陈道成突觉背后寒风凌厉,料知有人偷袭,身子向后一仰,大锤向上击去,蓬一声正中击在那武士腰肋,嘎吱声爆响,腰肋俱断,落到地上一奄奄一息。

那边赵成仁舞着双铁戟,迫的众武士无人近前,他两戟游走,戳向一名武士咽喉,那武士横刀格住,赵成仁一声大喝,向前推去,那武士内力稍弱,自是抵抗不住,被迫的踉跄后退,直抵到了栈道铁索上,赵成仁抽出右手铁戟朝那武士面门虚刺过去,那武士侧头去躲,赵成仁飞脚踢在他怀中,将他踢得飞向半空,坠入了万丈深渊,但听得惨叫声,在空谷中传荡不绝。

乔北行持着判官笔,犹如书写狂草般,忽上忽下,口中念着“劫富济贫,天理可容”,念完最后一个字时,八名武士,胸口衣衫破烂,鲜血渗出,各有一字,连起来读正是乔北行口中念得这八个字。乔北行吟吟笑着,欣赏自己的书法,八名武士胸口被写下了字,万分盛怒,挥刀斫向乔北行,乔北行身形一晃,笔法灵动,朝八人眼睛扫过,登时鲜血披面,目不视物,乔北行横腿扫落,八人仆仆尽数倒地。

白忠义手持二十斤宽刃拙剑在人群中左刺右砍,突然马蹄得得,斜刺里横冲出一骑,马上武士链子锤朝他头顶打落,力道万钧,着到脑袋,立时就是盖骨崩碎,白忠义暗吃一惊,弃下一名武士,向后急退,但那里及的上马快?眼见就被奔马撞上,而头顶肃然寒风链子锤已然落下。

正当危亡之际,那乘马武士哎呦一声,胸口血出如注,透出来一个流星锤,白忠义知是陆吟霜救了他,朝陆吟霜瞧去,但见陆吟霜一拉钢丝,带着那乘马武士的尸体凌空而起,抛入了篷车中,司马道子乍见鲜血淋淋的死尸滚到身边,吓得当真是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陆吟霜抖动钢丝,流星锤旋转滚动在武士脚踝上各点了下,这一击无异于千斤之击,武士如杀猪般怒吼着抱着脚乱跳,陆吟霜流星锤在地上横扫,砰砰几人尽数倒在了地上。陆吟霜正自笑靥如花,却听得虞正道:“陆姑娘小心!”弓弦响过,一支羽翎箭朝她后心射来,陆吟霜飞锤掷出,嗤一声羽箭崩裂,流星锤疾若流星般在那放箭武士脖中绕了圈,陆吟霜用力一拉,那武士霍的飞出撞在峭壁上惨叫了声,跌入了深谷。

虞正不过是山寨挑水的,众人都以为他只懂三脚猫功夫,冲锋陷阵自不叫着他,他初次见与官军作战,心中惴安,不知道该与不该,便待在远处观战,方才见一名武士向陆吟霜放冷箭,便用“千里传音”说给了她。陆吟霜暗吃一惊,道:“这小子不知何方神圣?千里传音的内家修为不知道高出我多少倍?难怪当日被人下毒擒杀。”

这时众武士死的死伤的伤,已无反抗之力了,陆吟霜舞动流星锤将篷车激的粉碎开来,死尸旁边,蜷缩着一人,此人蟒袍玉带,头戴金冠,腰佩弯刀,正是会稽王司马道子。陆吟霜将他绕住,拉了下来,正撞在乱石上,碰得鼻青脸肿,陆吟霜一脚踏住他胸膛道:“你是司马道子。”司马道子脸色煞白,神情慌张道:“是是是,侠女饶命,本王家财万贯,广田无垠,侠女要多少本王给多少,只求侠女绕本王条性命。”赵成仁踢了司马道子两脚,气极败坏的说道:“死到临头,还他妈本王本王的,我凌云寨可不吃这套!”陆吟霜冷笑道:“你残害忠良,排除异己,广植傀儡,祸害百姓,如此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今日天赐良机,活捉与你,我岂能纵虎归山?”司马道子以为匪寇来软的不行,索性就来硬的,便道:“本王乃当今圣上之胞弟,你们这群匪寇敢动本王丝毫,本王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他本想以朝廷

之名,震慑众人。

陆吟霜笑道:“拿皇帝老儿压我们,当我们凌云寨是被吓大的啊?”说着脚上用力,直踩得司马道子满面通红,呼吸不得。陈道成将百斤大锤在司马道子眼前一晃,道:“我的大王爷死到临头还这么嘴硬。”赵成仁挺起铁戟,道:“用我的铁戟将他舌头割下来如何?”乔北行道:“我用笔在他背后写上‘我是大奸臣’如何?”众人大呼:“好主意!”

司马道子被翻转过来,本想求饶,一张嘴竟弄了满口泥沙,四位堂主拨开他的上衣,乔北行俯下身子道:“王爷,忍一会别乱动,乔某好好写出这几个字,让你名传千古,流芳百世。”乔北行的判官笔笔鬓犹如钢针,极为锋利,此即他端笔急行如云,片刻便好。但见司马道子后背上面两个“我是”中间一个“大”下面是两个“奸臣”字体飘逸,龙骨凤韵,亦集书法大成。司马道子痛的哇哇直叫,可谁管他叫与不叫?陈道成道:“乔兄带墨没?”乔北行道:“陈堂主不提醒我还忘了,不泼墨日后便消隐了,泼上墨才能流传千古啊!”说着取出墨,将司马道子背后鲜血擦去,泼上了墨,墨一旦沁到伤口,便如撒盐一般,疼痛至极,司马道子痛的死去活来,叫得极为凄凉。

乔北行四人给司马道子穿就衣服,翻转过来道:“怎么当王爷的,这点小伤都忍受不了。这比起你的酷刑是不是逊色多了?”司马道子后背如灼,那顾得上回答?乔北行怒道:“妈的!还摆臭架子,到底是与不是,你到说句话啊?”挥手打了他一个耳光,立时泛起一个血红的掌印,司马道子赶忙连连点头道:“是是是。”

陆吟霜道:“把司马道子扶起来,押回山寨。”四位堂主,揪起司马道子推搡着让他在前面走去,四人见他摇摇晃晃,几欲跌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啸声大作,由远及近,霍然间不远处青岩上掠出一团清影,快如闪电,瞬息间已奔到了司马道子身前,却是个四十来岁的长须道士,众人不由大吃一惊,这等“登萍渡水”的绝世神功,当真罕见!长须道士向司马道子一揖道:“贫道见过王爷。”司马道子泪簌簌落下,激动万分的说道:“龙道士你终于来了!”长须道士道:“贫道救驾来迟,还望恕罪。”司马道子指着众人道:“快将这帮匪寇打死!”长须道士扫视一眼,却不出手,只是淡淡笑了起来,乔北行四人对视一眼,一起发掌,尽数着在了长须道士胸口上,长须道士宛似无觉,默念几句,大喝了一声,胸口烟起,蓬一声将四人震得翻身摔落在了地上。

乔北行四人功力亦非泛泛,那长须道士谈笑间,便可轻易御除外力,这等造诣着实让虞正、陆吟霜二人大吃一惊。

乔北行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起,一笔点出,长须道士竖掌迎出,乔北行的判官笔笔尖锋利,着于掌上必是个透明窟窿,岂知长须道士掌心迎来,一股大力迫的笔尖竟不能进得丝毫,乔北行暗道:“这臭道士着实厉害!”当下抽笔变招,一抽之下,却有股黏力吸附着抽不得半分。

长须道士笑道:“三脚猫功夫,也敢拦截王爷的大驾,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贫道送你一程。”掌势一撤,一股大力托着乔北行的身体向道士怀中跌去。

陈道成三人各持武器,取向道士要处,长须道士冷笑道:“一起来更好!”虚空一掌,将乔北行震出丈远,反手抓住大铁锤往外一拗,陈道成拿捏不住,脱手松开,不待飘开,已被长须道士掷出的大铁锤撞中腰肋,哎呦一声,飞了出去。赵成仁双戟划来,长须道士向后斜退,背后寒风,正是白忠义的拙剑拦腰斩来,长须道士双手探出,死死抓住拙剑,赵成仁舞动铁戟跟了过来,长须道士一推拙剑,拙剑剑柄正撞在白忠义怀间,白忠义呕出一口脓血,翻身跌了出去,寒气凌然,白光闪动,铁戟在长须道士面门虚划了两下,但听得蹦蹦几声,赵成仁手中的双铁戟哗的蹦成了碎片。

长须道士扬掌朝赵成仁头顶拍落,赵成仁惊得呆若木鸡,竟忘记了躲闪,眼见赵成仁便要盖骨粉裂,长须道士的掌势却固在了半空,手腕上被钢丝缠住,一端悬着一个流星锤,正是陆吟霜出手绊住了道士的手掌。

长须道士一惊,回头瞧去,却是个亭亭少女!司马道子道:“龙道长,这女子就是匪寇的头子!快杀了她!”长须道士吟吟笑道:“还是个雌儿,贫道好福气啊!”陆吟霜心中盛怒,一拉钢丝,一股大力挟着长须道士翻身飞出数尺之远,长须道士一惊,道:“想不到你这雌儿还有些本事,倒是贫道小觑你了!”砰的一声脱开了钢丝,反手在背后取出了把青身长剑,剑体锈蚀,好像数十年未曾出过鞘。

陆吟霜笑道:“臭道士果然清贫,锈蚀的破剑也当宝物带在身上!”长须道士冷笑道:“雌儿好没没见识,连这名扬天下的宝剑都不知道。”说着横剑削出,呼的一股清风卷出,旁边一块巨石蓬的崩裂开来,陆吟霜花容失色,暗道:“这是把什么剑?怎么看似锈蚀却这般锋利!”不待思想,寒气弥漫,长须道士的锈剑已削了过来,陆吟霜抖动钢丝,流星锤拦向道人,铿的一声,流星锤当中被削了下来,陆吟霜一惊,翻身退开。

虞正朗声道:“俗话说‘大智若愚’,此人锈剑正是锈中有刃,钝中有利,只怕剑气极为厉害!当真小觑不得!”长须道士一怔,瞧向虞正,见他年纪轻轻,不由暗道:“这小子倒有见识,竟能一语道破我青锋剑伤人之处。”便道:“小子,你怎么知道贫道是用剑气伤人。”虞正道:“没什么,大智若愚,重拙锈钝,慢憨呆楞,皆是一种至上的境界,这与‘金蝉神功’一个道理。”长须道士道:“你知道金蝉神功,王顷城是你什么人?”虞正道:“王顷城人称‘嗜血狂魔’,他居心不正,危祸武林,乃是正义人士之公敌。”长须道士暗道:“这小子,熟谙事理,深知武学上意,日后必成大器,看来留之不得。”脸上凸显杀机,一挥长剑,削向虞正。

陆吟霜道:“小心!”抖动钢丝,朝道士腰间绊去,剑气纵横,几声,钢丝断成数断,掉落在了地上。长须道士道:“雌儿不知死活,贫道就成全你!”反手一掌,内劲吐出,尽数落在陆吟霜怀中,她身子直如断线之筝,凌空飘落,虞正拔身而起,拦腰接过陆吟霜轻飘飘的落到青岩上,长须道士道:“小子,好俊的功夫。”话音未落,一股剑气袭来,虞正推开陆吟霜自己反跃一侧,哗一声青岩掉下了一大块,陆吟霜暗道:“臭道士针对于他,他怕伤及到我才把我推到一侧。”

长须道士凌空而起,一招“长虹贯日”刺向虞正胸口,虞正翻身一让,长须道士收势不及,噗一声锈剑刺入青岩,虞正乘机向他背后发掌,长须道士扬掌拍在青岩上,人般高的大石霍然向前滑出,露出了锈剑,长须道士一抖之下,锈剑反削,嗤一声虞正胸口衣衫破开条口子,鲜血渗了出来,不待虞正躲闪,长须道士招式狠辣,一剑刺向虞正肩头,虞正脚步踉跄,赶忙向后退开,但长须道士身如鬼魅,一晃之下,已赶了上来,只差毫厘,锈剑便可破体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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