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驰聘疆场 英雄冢 夕阳无限(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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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奔出大殿,立身台阶上。。但见台下二人正自厮杀的难解难分。白衣少年手持长剑,正是王叔明。另一人头戴毡帽,容貌丑陋,留有三绺浓须,一身粗布麻衣,看似粗狂至极,却不是姬如风。地上断棍琳琅,十八棍僧垂手观战。虽然齐眉棍尽被折断,但十八僧人浑身毫无伤势,显是来人手下容情,用的都是棉劲。

虞正但觉那汉子身形熟识,好像和自己很亲切一般,但却想不起是谁。姬云儿道:“虞大哥,那个戴毡帽的汉子是不是很熟悉?我觉得好像在那见过?”雪玲珑道:“是啊,我也觉得见过他。”虞正道:“我见到他时,有一种亲切感,但他的容貌我却没见过。”

此际,王叔明挥剑一招“长虹贯日”,刺向那汉子眉心。那汉子微微一笑,身子侧闪。反手向王叔明手腕抓落。王叔明一凛,手肘一抬,惊鸿浮动,一道剑影倒削上去。那汉子一惊,急忙缩手飘开丈远。

王叔明斗得豪情勃发,笑道:“阁下武艺高强,在下就在和你拆上二十招。”那汉子拱手道:“甚好,甚好。你我胜负未分,酣畅未尽,我正有此意。”说罢,凌空纵出,挥掌拍出。王叔明腾身迎出,一招“神农锄地”斩了出去。那汉子双掌对夹,空手入白刃,紧紧夹住剑身。王叔明暗吃一惊,用劲收剑。但长剑被粘住一般,抽不出丝毫。那汉子吟吟一笑,道:“王兄弟,拿好了。”内劲摧出,激的长剑颤动起来。王叔明满头雾水暗道:“他何以知道我姓王?是了,一定是见我身着白衣,使得又是无极剑法,这才猜到。”高手过招,最忌分心。王叔明心念思想之际,但觉手心一滑,龙吟声响,长剑脱手飞出,径直钉在了系大钟的绳环上,绳环断开,蓬的一声闷响,大钟坠到地上,溅起一团沙尘。而长剑插在支架横木上,兀自震颤不休。

王叔明一惊,腾身跃过那汉子,纵向大钟。那汉子形如鬼魅,晃身赶上。五指箕张,抓住王叔明脚踝,用力一沉,将王叔明拉了下来。王叔明回身一掌,用的正是“雪泥鸿爪功”。那汉子竖掌迎上,二人掌势交叠,蓬一声尽被震开。王叔明滑出丈远,恰停在大钟傍边,当下伸手取下长剑。那汉子飘然站定,双眉紧蹙,问道:“王兄弟,这一掌显然不是蜀山的武功,不知道是什么掌法?”王叔明道:“雪长风雪大侠传授的雪泥鸿爪功。”挥剑一招“极目沧波”,刺了出去。

那汉子道:“原来这就是雪泥鸿爪功,果然厉害。”当下斜退两步,虚空一抓,地上一只断棍跃入手中,展舞起来,将周身护的密而不透。王叔明连递六剑,尽被化解开来。那汉子挺棍刺出,王叔明一招“沧海月明”长剑径直刺入断棍,王叔明内劲摧出,喀喇喇声响,断棍暴裂,一道剑影闪过,长剑刺向那汉子胸口。那汉子到吸一口凉气,向后飘开。王叔明欺身直进,穷追不舍。那汉子双掌夹住剑身,用力一拗,波的一声脆响,长剑断开。那汉子道:“王兄弟,小心了。”曲指弹出断剑,断剑破风,刺向王叔明左怀。王叔明侧身急闪,绕是如此,嗤一声衣袖被划开了到口子,幸亏没伤到肌肤。

王叔明心下感激,拱手一揖道:“若非阁下提醒,这断剑怕是刺入我的怀中了。”那汉子抱拳还礼道:“王兄弟言之过谦了。纵然我不提醒,依王兄弟身手,如何躲不过?”王叔明见他指隙滴血,抢上前去道:“阁下伤到手了?”那汉子淡然一笑道:“区区小伤,何足挂虑?王兄弟你我能这样酣畅淋漓的打一场,当真不枉我们一场相识。”王叔明一惊,如坠深雾道:“阁下认识于我?”那汉子哈哈笑道:“看来我的妆画得不错,这也难怪你认不出来了。”说罢,揪起胡须,用力一揭,撕了下来,却是假的。王叔明见其真容,捧住那汉子双臂喜道:“原来是刘牢之刘大哥。”

此言一出,虞正几人发足奔过来,聚首一起,言笑起来。原来此人正是刘牢之。虞正道:“仁兄,你为何乔装打扮,硬闯伏虎寺?”刘牢之笑道:“一来沿途怕被人识出。而来想借此机会,领教一下伏虎寺中高手。”当下向绝天曲身一揖道:“在下硬闯宝刹,还望大师海涵。这里恕罪了。”绝天合十还礼道:“施主言重了。敝寺僧众未伤一人,全仗施主手下容情。”

突然之间,清风微动,遥见一名少女在屋舍上飞驰如燕,径直跃将下来,飘落到王叔明身前,此人正是陆吟霜。陆吟霜喜道:“原来大家都在。对了,那个粗狂汉子呢?”刘牢之笑道:“姑娘说得是我吧?”陆吟霜瞧了他一眼,挥掌拍出道:“剃了胡须,我一样认得出来。”王叔明反手抓住陆吟霜玉腕道:“吟霜,这位是刘牢之刘大哥,他于我们有救命之恩。”陆吟霜一怔,曲身一揖道:“对不起刘大哥,冲撞之处,还请海涵。”刘牢之笑道:“哪里哪里。”转向王叔明道:“王少侠,这位可是弟妹么?”陆吟霜花容绯红,不胜娇羞。王叔明吞吐道:“吟霜的奶奶碧落仙子前些天去蜀山说亲,我们已有媒妁之言,但尚未成亲。”此言一出,虞正几人不胜欢喜,上前道贺。原来王叔明和陆吟霜听闻虞正蓄发修行,今已期满,便来相聚。岂知路上瞧到刘牢之纵马入寺,遥见在寺门外打斗起来。王叔明便纵马紧赶,陆吟霜坐骑稍慢,这才迟迟赶来。

王叔明道:“刘兄来此不知所谓何事?”刘牢之瞧了虞正一眼道:“我此番前来,正是奉相爷之命寻虞少兄的。”虞正一怔道:“相爷找我所谓何事?”刘牢之叹口气道:“如今当真是危急存亡之秋也。前秦苻坚下令伐晋,其弟苻融官拜前锋都督统帅步骑二十五万先行,为前锋部队。而苻坚御驾亲征,自率八十七万大军自长安出发,向江南开进。”众人大吃一惊道:“八十七万合二十五万共一百一二万人众!大军压境,危亡之秋。而大晋官兵不过数十万之数,如此悬殊之战,如何取胜?”刘牢之道:“相爷想凭借江湖豪杰和天下万民之力,共御敌贼。而虞少兄乃武林盟主,只要你能振臂一呼,发动武林之势,这便足矣。试想我们炎黄儿女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纵然百万之数,亦当破之!”虞正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为国赴难,视死如归。我自然义不容辞!但司马老贼向来忌恨于我等,怕他会对我们不利。”刘牢之道:“司马道子在江淮一战,折亡数万人马。皇上龙颜大怒,撤消了他的藩王,如今他已是孤家寡人。”众人大喜道:“司马老贼作恶多端,有此下场,乃是自食恶果。”

虞正道:“仁兄,前秦大军如今已到了那里?”刘牢之道:“苻坚大军已开到项城,益州水军也已顺江东下,而黄河北边的人马,已移到了彭城。由东至西,万里战线,满是敌寇。”王叔明道:“如此说来,前秦水陆两路大军,同时南下,向江南逼近了。”刘牢之道:“不错,敌寇移动甚快,已快开到大晋边境了。朝中文武百官慌而无策,有的建议迁都,有的建议议和,更有甚者竟然说屈膝投降,博取苻坚欢颜,从而保住大晋皇统。”

众人勃然大怒,齐道:“家国危亡,不举械投敌,反而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当真该死!”刘牢之点点头道:“不错,这些人都被相爷斩杀于市了。相爷几经周折,言辞切切,唤起民众,呼吁抵抗。现在主战派占据大势,皇上也已下令抗击敌寇。相爷在相府正和主战派人众商议破敌之策呢。”虞正道:“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去建康,与相爷回合吧。”众人便拜别众僧,向建康飞奔而去。

众人驰到建康,已是深夜时分。但街市喧吵,呼吁主战。声响如潮,此消彼浮。一行人牵缰缓行,豪情勃发。虞正道:“天下万民,情绪高涨,一致主战,看来我大晋是必胜无疑了。”几人心底安慰,言说一番,径直进了相府。

相府灯火辉煌,彻夜通明。行到滴水檐时,恰遇上了谢玄、谢莹父女。几人聚首,欢颜一番。

虞正道:“谢将军,相爷呢?”谢玄道:“在内堂呢,随我来吧。”谢玄、谢莹父女带着一行人穿廊过阁,到了内堂。

但见当中摆着张长桌,桌上沙土起者纹起如山,低者凹陷如谷,平者舒缓如路。四下插着数只小红旗,而对峙插的是小黄旗。这正是模拟地形的战况地图。桌案上伏着一人,此人手肘托腮,瞑目打盹,正是相国谢安。

谢莹心疼的说道:“爷爷一直操劳国事,连夜不寐。现在别打扰他了,我们先出去吧。”几人刚欲转身,桌案嘭的一声响,却听得谢安呵斥道:“危急存亡之秋,尔等岂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原来谢安梦到那些言说投降之人,不禁恨得拍案呵斥,岂料醒来却是做了个梦。谢安自言自语道:“危急存亡之秋,我身为相国,竟然贪睡,当真有负皇恩。”说着从袖口掏出根小针,刺了自己手指一下。

众人瞧到惊咦一声,抢上前去。谢安刺痛清醒过来,见到众人喜不自禁。聚首欢言,言语极切。

谢莹揽住谢安臂膀道:“爷爷,你这样会累坏身子的,军国大事,非一日而定。你去休息吧,明天再仪。”谢玄道:“是啊,叔叔,你看你手指都被刺得满是淤青了,照此下去,病倒了如何是好?”谢安淡然一笑道:“天下万民,皆寄期望与我。若然不能及时完成作战部署,如何对得起皇上圣恩?如何的得起天下苍生?”虞正上前道:“相爷忧天下之忧,急天下之急。如此高义,令人钦佩。但相爷可曾想过,一旦相爷身体抱恙,不能督战。那这样又对得起圣上皇恩浩荡么?对得起天下黎民么?”谢安一怔,沉声不语。王叔明、陆吟霜等人纷纷相劝,谢安这才回到寝室休息。

次晨天蒙蒙亮,谢安已然伏在桌案旁思量起来。拟好战略部署,便与众人商议,通过之后,这才呈递孝武帝。孝武帝于此一窍不通,经文武百官研讨,一致赞同。晋孝武帝便将调兵大权、作战部署、生杀大全,尽数交付谢安一人。谢安领旨回到府邸,部署一切。封谢玄为前锋都督率水陆八万待命。京城佞臣聚集,谢安怕生有哗变,便决定自己坐镇建康。部署定下,谢安整日游山玩水,下棋取乐。当时有一个叫张玄的下棋好手,谢安时常请他入府下棋,每每皆赢。但这一次张玄却输了。张玄问道:“相爷,前几日你连夜不寐,赶制作战部署。如今部署定下,何以闲若无事,游山玩水?莫不是忘记了家国大任?”谢安淡然笑道:“张公此言差异,前秦兵多粮广,舟车远伐,且移师迅速,此正乃兵家大忌。如今天时、地利皆不如我所愿,我正在等待一个关乎大局之势出现。”张玄冥思多时,不解其意便问道:“相爷,可否直言相告?”谢安拈起棋子摆下了两个字“人和”,张玄疑道:“人和?”谢安拂乱棋子道:“我只要人和,便可退敌百万雄兵。”张玄半信半疑道:“如今举国上下,万民一心,已成人和。相爷为何还要等?”谢安笑道:“国内万民,固然一心。但若见我不自信,如何成我所期之人和?不过我也在等敌寇中的一个人和。”张玄一怔道:“敌寇中的人和?”谢安道:“不错,苻坚虽然雄才大略,可惜未听王猛遗言,除掉隐患。这次大伐,内部必乱,这就是我所期之另一人和。”张玄思想多时,赞道:“相爷智谋过人,张某佩服的五体投地。”谢安道:“张公棋艺精湛,这几日就留在相府,陪我下棋吧?”张玄欣然答应。

一日谢安召集谢玄、刘牢之等等,嘱以作战部署,下令率军迎敌。虞正发放绿林令号召群雄,聚首一起,加入北府兵,由刘牢之统领,向前线开进。

公元383年,前秦与东晋之间的大战爆发,这也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淝水大战。

大战初期晋军将领胡彬,率水军沿淮河向寿阳进发。路上听闻寿阳已被前秦前锋苻融攻破,便退守硖石,等待谢玄大军会合。苻融攻占寿阳,派大将梁成率五万人马抢攻洛涧,截断胡彬水军退路,并团团围困起来。胡彬修书告急,偷渡敌寨时,被苻融俘获。苻融见到告急文书,便飞报苻坚。苻坚将大军留守项城,亲率八千骑兵赶到寿阳,亲自部署督战。苻坚料想晋军不堪重击,便派朱序(朱序原为晋朝襄阳守将,襄阳失陷,朱序被俘,被封为尚书)劝降。

谢玄、刘牢之、虞正、王叔明等人正在军营商议战况,娄兵飞报朱序求见。谢玄、刘牢之与他素来交厚,赶忙请了进来。朱序进得营帐,俯身拜下道:“罪臣朱序见过大都督、刘将领。”谢玄、刘牢之二人急忙上前,扶起朱序道:“朱公当年死守襄阳,牵制前秦数万大军,如此仁勇,何来之罪?快快请起。”朱序含泪道:“罪臣眷念残生,屈身事敌,如此不忠,何言无罪?”刘牢之道:“朱公身在曹营心在汉,相爷是知道的。想当年关圣帝还曾约三事而事操,朱公不必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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