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恨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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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霁雯将几位夫人请去了偏厅用茶,王杰夫人却未跟着过去,而是早早带着小少爷王云康回府去了。

王家小少爷今日在和宅里受了伤,虽只是擦破了手掌,且也已让丫鬟清理过又上了药,但精神一直不大好,一副受了惊的模样,饭都未吃上几口,王杰夫人实难放心,便先带着孩子回去了。

毕竟是在自己家中出的事,冯霁雯多少有些愧疚,送走了另外两位夫人之后,她便吩咐丫鬟去前院问一问可有人知道今日王家小少爷究竟是如何受的伤。

王家的丫鬟只道是自家小少爷追净雪时不慎跌倒了。

可若单单如此,应不至于被吓成这幅模样。

小醒听冯霁雯吩咐小仙,想着自己亲眼目睹了经过,便欲张口禀给冯霁雯听。

然而不知为何,话到嘴边之时,脑海中却忽地闪过了钱应明当时的神情,以及他那句连貌似做错了事也要为自己百般推脱的奇怪说辞――

兴许是想着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必要说出来让太太添堵,或是还有其它什么缘故,小醒到底未有多言。

而当时除了她之外并无其他人在场,故而意料之中的,小仙并未打听到什么。

冯霁雯也没过于放在心上,却还是吩咐了丫鬟明日一早备上些孩子爱吃的点心去一趟王家,也算是全了作为主家的该有的态度。

“前院的客人可都走了吗?”她随口向刚从前院回来的小仙问了一句。

“袁先生跟秦管家都吃醉了酒,已然回去了。金二公子同福三爷去了二爷的院子里看望二爷,老太爷这会儿正在前厅训小舅爷话呢。”小仙笑着说道。

“训话?训的什么话?”冯霁雯问道。

“说是小舅爷没跟大爷好好说话了。”小仙笑着讲道:“这会儿正一边儿训着小舅爷,一边儿说着大爷的好儿呢――”

冯霁雯听了便笑。

舒志这小子冥顽不灵的很,对和|抱了一肚子偏见,任凭她软硬兼施都不好使,长久以来别说是跟和|好好说话了,纵是喊句“姐夫”,也多是木着一张脸。

祖父这话训得该。

“那大爷呢?”冯霁雯又问:“也去了二爷院子里?”

“奴婢倒没见着大爷。”小仙摇了摇头:“不知去了何处。”

冯霁雯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得守在外头的小茶来禀,道是大爷回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身着藏蓝色直裰的和|信步走了进来,俊逸的面庞上挂着如沐春风般的笑意,再见到坐在堂中的冯霁雯之时,更是有增无减。

“夫人。”他笑着唤了一声,在与冯霁雯相邻的位置上落座下来。

冯霁雯将他打量了一番,确定他未有吃醉。

上回他刚得了擢升的旨意之时,拎了两坛子酒去了英廉府,跟祖父二人吃得烂醉的情形,她至今想起来尚且还觉得‘心有余悸’。

“回头夫人让下人暂时先将东跨院收拾出来。”和|接过丫鬟递来的茶,一面与冯霁雯温声说道。

冯霁雯疑惑地问道:“收拾东跨院…爷要用来作何?”

难不成家中要来客人长住吗?

“留给丁先生与钱先生暂住。”

冯霁雯更是讶然。

这回不及她开口再问究竟,和|便道:“如今我任刑部尚书,却仍要兼管着内务府广储司,另一头还有崇文门的税关,这些都是马虎不得的细差事,更别提是追剿肃清白莲教余孽的圣谕了――如此种种,纵然我有三头六臂,想要一一顾及到,确也并非易事。”

加之眼下正值刚接手之际,最是疏忽不得。

冯霁雯听到此处,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果然紧接着就听和|讲道:“故而我打算招丁先生与钱先生暂住家中,帮我理事。”

冯霁雯方才已猜到他的用意,但真正听他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意外。

这意思显然就是要聘请丁子昱和钱应明来做幕僚了。

招幕僚并不是什么新奇之事,京城内外各省各藩大小官员,谁背后还没一两个出谋划策之人。

出谋划策和|兴许用不上,但一些琐碎杂事公务文书堆积起来,确也非他一人能够忙得过来的。

可真正让冯霁雯不理解的是……“丁先生心思缜密,学问渊博,人也宽厚,倒是个可用之才。可钱先生的性子,恐怕多少有些误事吧?”此处没有外人,她也不避讳自己的看法。

她并非是对钱应明抱有偏见,而是就客观事实而言。

不光是冯霁雯,一旁站着的秦嫫跟几个丫鬟也觉得招用钱应明乃是‘下下之策’。

和|却笑着道:“俗话说得好,物尽其用,各取所需――钱先生的性子是烈了些,为人又十分固执,难以听取他人的意见,但他身上自也有旁人没有的长处,恰好能与丁先生互补长短。”

他用人自有他用人的道理。

钱应明处事虽过于强硬,但此类人一旦为你所用,必然会尽心尽力,绝不含糊,且绝不会在私下同你玩心眼儿,使手段――因为这是他所不屑的。

说来说去,还是一点――知晓根底之人才能用得安心。

冯霁雯思索之际,又听他补了一句:“之前我倒也未想到要请丁先生与钱先生,还是上回同太岳父说起此事之时,经了他的提醒。”

冯霁雯听得一愣。

祖父也觉得钱应明可用?

一个是心眼儿多的使不完,一个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不倒的‘老油条’,既然这俩人都说没问题了,那她这个外行人也就不表什么意见了。

是以冯霁雯只问道:“那丁先生二人都答应了?”

丁子昱会答应她不觉得有什么,但钱应明是怎么肯低下这个腰来的?

“方才刚在外书房跟他们谈过,钱先生起初有些犹豫,但后来在丁先生的劝说之下,便也点头了。”

钱应明如今的生活极为窘迫。

他的‘名声’早在告御状之时便传开了,要想遇到第二个如和|这般肯用他之人,放眼京城只怕无异于痴人说梦,更遑论和|如今已是官居一品,非寻常官吏可比。

开出的酬劳自然也是钱应明目前所无法触及的。

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情况是真实存在过的,但如今问题的关键在于,他已经要被现实‘饿’的直不起腰来了。

而和|所给他的,远不止是填饱肚子这般简单。

钱应明自然也有着自己的考量。

科举落榜之后,他常常在想,还有什么别的途径能够让他尽快达尝所愿。

倘若结果相同,那么他不介意换一条路走过去。

因为这件事,他非做不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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