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悲剧(2 / 2)
让税收最丰厚的城市变成得投钱养活的寄生虫可不是殿下的意图。
反正已经给足了教廷面子没必要在糟蹋自己国家的利益。
“请体谅封城令一定得解除不过骑士团还能驻留费都继续收寻坦丁只能承诺这点。”皇帝的特使对教会说。
费都又恢复了活力虽然来往的商船比以往少了许多但每个人都相信用不了半年费都又会成为最繁荣的商业大都会。
福兰.弗莱尔在婚礼后寄了六封求职信均是几座大城市的司法机构但没消息他等了两个礼拜唯一回复的拒绝信笺还是因为人事官好奇于那场官司到底有什么猫腻。
信里除了开头例行公事地说目前没有空闲的差事然后长长几段都充满热情地询问审判中生的细节。
福兰直接将信扔进了垃圾桶。
“也许大地方的好职位都人满为患。”福兰想他放低要求只谋求秘书员的工作还是未能成功。
失业的前检控官开始把目光投往小乡镇的法庭寄去了托付着希望的十几封的信。他不肯放弃甚至不离开家不离开书桌相信总会有个地方会录用他生怕因为暂时离开而错过了被雇佣的通知。
只要能回到法庭回到能让梦想重新起飞的审判席福兰愿意少活二十年。
他就这么沉默地一天天等待着不想动只有听到屋外有邮车的铃铛声时才跳起来冲到窗前希望能带来好消息。
但每次都只能用失望的目光望着邮车从屋外经过逐渐远去。
三个月很快过去了本来还富余的存款因为先前交纳了保释金以及被第一庭开除时扣下的违约金所剩无几。家里的现钱很快填进了房租、食物、***药钱中。
餐桌上的菜从顿顿有肉有汤换成了土豆连续吃了几天土豆后福兰没好气地向安玫抱怨“我们不能喝点鱼汤么?”
黑杰克这只半大的牧羊犬正在长身体的大好时期也呜呜地跟着抱怨土豆可不应该出现在肉食动物的菜单上。
安玫点了点头披着小外套出去了傍晚回来时姑娘笑嘻嘻地拎着一网子沙丁鱼和牛肉只是那件漂亮的在领子处绣着蕾丝边的外套不见了。
“好累我去城外集市买的那儿的鱼比城里便宜。”
“其实也便宜不了多少坐驿站马车来回要四个银意奥把这算上去价格差不离。”福兰不屑于女人们购物时的小聪明。
“噢。”安玫还是笑嘻嘻的直到走进厨房姑娘才露出痛苦的表情不停揉着脚她没告诉丈夫自己是走去港口的。
那顿晚饭福兰吃得很香。
在碎钻项链、金箔小怀表、以及高档点的沙椅都慢慢消失后安玫探试地问“是不是找份别的工作?”
然后福兰的咆哮把她吓坏了“连你也不相信我能回到司法界了么?”
“怎会一定能回去的。”安玫保证“你安心写信吧其它的事交给我了。”
几天后安玫拉回了个小木头拖车和一堆锅碗瓢盆凌晨起床买几大袋蔬菜肉类细细淘洗干净在厨房忙上一个早晨。
等快中午时酥脆爽口的菜丸子、油炸得金黄的鱼排、香气袭人的杂碎汤与煮青菜就大功告成。
用小拖车拖去市集不到两点钟就能卖个精光安玫把这叫做盒饭一个半银意奥一份每天变着花样市集的买卖人和附近的小职员都爱吃。
晚上还能再做点小吃去夜市叫卖到十二点。日复一日她每天只能睡五个小时。
“现在该我养活这个家了。”安玫自豪地想然后把精疲力尽的感觉一扫而空。
福兰终于绝望了他的确完了连最简陋的乡间巡回法庭都不要他。
他算了算前后整整五十封求职信都没有好结果这代表当初还被人视为前途无量的检控官现在已彻底被司法界抛弃了。
直到这时他仿佛刚从一场充满醉意的迷梦中惊醒才现家里少了许多事物堆得拥挤的小客厅空荡荡奶奶慈祥的眼神也有些责怪而永远温暖带来快乐的小野猫很难再看到她熟悉的身影。
福兰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摸着乖乖在一旁陪伴主人的狗黄昏时天边灿烂光辉的橘黄绸带逐渐被更深邃的黑漂染而黑色绸子上又渐渐多出细细碎碎的星子星子拥戴着的圆月又在夜色上划出冷清的白光他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安玫吃力拉着装满狼籍锅碗的拖车朝家走来走几步歇一下偶尔抬抬头瞟见福兰马上丢下车子跑过来“你怎么坐在这里?又收到不聘请你的回函?别难过了总有明白事理的人会赏识你的。”
仰起头福兰望着安玫姑娘圆润的脸已经瘦出了尖下巴被黑眼圈包围的大眼睛黯淡无光细葱般修长的手指因为冷水和刀伤又红又肿。他站起身用决断的语气说“我不想再当检控官了永远不想。”
“你别担心了有我在什么都没问题。你会成功的。”安玫拍拍胸口劝慰道。
“我想明白了被过去的雾挡着眼不会向前看的人永远是个失败的懦夫。”福兰宣布“明天我也去集市福兰.弗莱尔就算是卖盒饭也能卖得比所有人成功。”
※※※
比起费都作为王都的坦丁更加气派非凡。
在拜伦建立之初坦丁城的原址还是一座只有矮小围墙的古老城镇周围都是一圈穷荒僻壤的平原而科摩大帝在征服黑大6后突奇想的决定修建新的都。
据神秘学派与教会所说大帝在班师回朝的当天晚上梦见了神谕在荒凉土地与破旧城市的苍茫夜空中繁星改变了恒久的轨道每颗星星散着太阳般火热的光辉在那天上悬挂出硕大无朋的火红色十字架。
“这是神灵赐给我的加冕。”大帝想。
不久大帝布了修建新都的命令并亲自负责勘测和圈定界标的工作。他骑马从老镇的中心出来向每个方向飞奔了良久还没投下决定新城边域的马鞭。
随从似乎预感到了伟大事物的诞生他颤抖地问:“我的陛下您还要继续向前走多远?”
大帝回答:“直到在我面前引路的神停下为止。”
几乎全国的工匠与建筑大师汇集到了这里但人手还不够于是军队也放下身段变成工人与泥瓦匠在大帝死时坦丁才修建了一半。
继承王位的二世用了半辈子让城市的规模初见雏形直到三世不朽的坦丁才无比辉煌的耸立于大地之上。
到现在这座城市每一块石头都沉积着历史的凝重感。随便哪条街道的路面上已经班驳退色的马赛克镶嵌画都有可能是出自某位供奉在艺术殿堂之中的大师之手。
连行刑场也是如此。
由筒状拱券结构架起来的实墙呈弧度的对接让整个行刑场内外形成椭圆形顺着围墙依次而上的层层观众席让它看上去仿佛露天剧院。事实上观看行刑的确是坦丁人的爱好之一。
几名死囚被押解到正中行刑官宣读判罚为每个人安排好待会是享用锤刑、木桩还是绞当念到最后一个名字时官员有意停顿了下“伊戈.安德希臭名昭彰的黑帮头子、走私犯、谋杀者处已碟刑。”
观众们哗然更加好奇了。将犯人捆绑于木架上再由四匹健壮的公牛分别来牵拉四肢最后活活撕裂扯断的酷刑被俗语称为碟刑只有十恶不赦的罪人才用得着这般最恐怖的刑法。
但伊戈.安德希的表演显然让人失望被黑头罩蒙住的男人似乎已经陷入恍惚中轻飘飘一点不挣扎地被捆绑结实。
连依照惯例为防止受刑人吼叫乱骂而割断喉结声带时黑帮头子也只是象征性的反抗了下。
“没点教父的气概。”人们责备。
在观众席上英俊的混血儿饶有兴趣地观看着行刑当冒牌货断气时他笑得乐不可吱“没想到我能亲眼目睹‘自己’的死亡。”
“安德希先生请不要辜负主人的信赖。”坐在他右手位置满是贵族做派的男子说道“主人交代的任务请近早完成。”
“当然主人的恩情铭记于心。”伊戈回答但同时他在心里小声嘀咕“在那之前我可得出口气。”
在费都法庭上那个该死的检控官恶意的调侃以及自个被几百双眼睛观赏揣测的屁股。
在狱中有哪个囚徒敢得罪他?但检控官一番话很快就在黑暗世界里流传开了。
“你知道么?安德希那家伙在牢子里被菊暴了。”
“哈有机会我得问问被人插屁眼的滋味怎么样。”
地下世界的大佬们将这当成最热门的话题不管是他的盟友还是敌人都在猜想那小子的屁股到底碰到过什么遭遇。
“我誓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伊戈.安德希残酷地捏紧拳头在坦丁城外他的打手们已经准备好了几辆前往费都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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