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揭开底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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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允实在想不通,到底这位天子真的一无所知,还是每步都谋定而后动?凉州羌胡一事,他自忖做得天衣无缝,朝廷各衙各府皆无人知晓,可天子又是从何处知道的此事?

王允真的想不通,一连三日的受挫,让他的心神在刘协率先难之时已然大乱。唯有听闻刘协问询凉州诸部一事后,王允才疲于应对地找到一处突破口,跪拜在地回道:“陛下错怪老臣了,老臣自得陛下托付大事之后,日夜殚精竭虑,唯恐辜负陛下期望。凉州诸部之事,老臣之前绝口不提,便是因为董贼新除,万事兴艾,朝廷若大张旗鼓改弦易辙,必然使得凉州诸部人心惶惶。”

“哦?”刘协淡淡斜了王允一眼,浅酌了一口御案上的茶水,怒气似乎消解了一些。

“陛下,万物皆有序,静为阴,动为阳,阴阳调和,天下方能大治,此乃老子无为胜有为之精髓。前番朝廷诛杀董贼,已为大动,此下当以静制,汉室方能淡泊以致远。”

“如此说来,朕难道要等着凉州诸部杀上长安来,靠着王公几句‘以静制动’之法,就能令其卸鞍解马、归顺朝廷不成?”刘协的手轻轻覆在了御案之上,很显然,他刚刚消解一些的怒气又被王允激了起来。只待王允下一句不合自己心思,那只手就可能重重拍在御案之上。

然而,这个时候,王允似乎已经恢复了镇定,掌控了大局。他微微起身,露出一丝久违的自得笑容,道:“陛下毕竟年轻,还未胸有丘壑的沉稳。您或许不知,就在昨夜,凉州诸部已遣人来长安……”

“果真如此?”刘协双眼一亮,身子都倾在了御案之上,这个动作倒符合他十二岁少年的灵动,激动说道:“那凉州诸部使者如今何在?他来长安,可是为求赦令?王公神机妙算,此事又当如何处之?”

王允骄矜的神色在刘协一连串的问话当中凝固了,是啊,凉州诸部使者前来请求赦免一事,又该如何处置?昨夜他可是义正言辞地叱喝了凉州诸部使臣,言称凉州诸部这等叛乱之人罪不可恕,只待今日朝廷陛下雷霆诏令,好让他们死心。可如今,假如朝廷不同意赦免他们,那之前自己一番什么‘以静制动’的言论,又该如何自圆其说?

然而,未待王允思虑周全,刘协却又开口道:“快将凉州诸部的使臣带上来,悬在朕心中这块心病,今日终于可得安宁了。”

王允愣愣看着刘协这一连串举动,蓦然感觉刘协所为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刻意。恍然之间,他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刘协涮了一回。不错,他上来便以凉州羌胡之事责难自己,令自己方寸失守,随后好似不经意间引出凉州羌胡之事,逼得自己不得不将昨夜凉州诸部来府求赦之事在朝堂上道出,偏偏自己还以为得计,高谈阔论老庄无为之术……

可是,凉州诸部来使之事,并未惊动长安,天子又是从何得知的?此事若再与凉州羌胡之事联系起来,那岂不是说,天子对自己的一举一动,皆了如指掌?自己的府中,难道还安插着天子的密间?!

这个想法一如抽丝剥茧般层层展现在王允的脑中,立时让王允的心神如同遭受狂风暴雨洗礼般被摧残地支离破碎,他眉宇之间不知不觉滴出了一丝冷汗。再回望着御座上那个十二岁纯净如赤子一般的少年,心如寒冷冬夜。

偏偏这一瞬,刘协亦然瞥向了王允,两人的目光在朝堂上一接触。王允顿时感到到了如千刀剐身的冰寒,他几乎下意识地逃出视线,不敢与刘协对视。而刘协眼中那丝精芒悄悄隐灭之后,心底也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底牌,还是被王允揭开了,以后这朝堂之上,他不可能这般尽占先机了。

‘所以,就在今日,让一切该处理完的事,都处理完吧。’刘协暗暗对自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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