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蜉蝣无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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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堡院中,已是厅外。

墨衣云纹之人将椅中女子推至树荫下。

七月初,新秋始,暑气虽在,秋息已近。

墨然抬头间望见两片半黄的梧桐叶徐徐落下。

“毒堡客院中的伤者大都已无大碍,虽有数人尚且昏迷,却只因体弱身虚失血过多,休养几日便会转醒。”伸手拂开欲落女子肩头的叶,光影微乱,从墨衣之人指间流泻而去。

“轻伤未伤的门派世家虽已离堡而归,却也雇了附近农女婢子照料余下之人。”墨然立身于椅中女子身后,温言道:“师妹只需叫苏婉、云萧两位师侄不时去照看一二,确认伤情即可……自已于小楼中休养安歇,便莫要劳累了。”

女子静坐木轮椅中,有感叶落微风,轻轻抬头。“师兄可是欲离了?”

墨然取出一卷轻薄温润的竹简,递至了白衣女子手中。“昨日来回院中微久,只来得及给师妹刻了一首小诗。”

椅中之人以掌接过,指尖轻轻抚过卷身。“师兄昨日与我为众人解毒罢,仍来回院中照看伤者,想必一夜未宿……却仍不忘刻简遗赠……”

恍然抬目,叹息已溢。“又叫师兄费心了……”

“你我经年所见,不过寥寥……”墨然垂首望着女子耳侧青丝缠雪的鬓发,语声低沉,柔敛以极。“是故若行离分,我便刻简以赠。”

微风中,墨衣之人伸手抚了抚女子的头,“只因除了简书,师兄也别无他物……可以赠予师妹了。”一言罢,抬手而离。“师兄回了。”

指尖方离,拂衣转袖欲走。

只是下一刻,椅中之人忽地出声唤了一句。

“师兄。”

树荫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两人身上,枝影婆娑。

“经年所见虽寥,但师兄予我既为兄亦为父,端木莫敢轻忘……”椅中女子平望前方虚无,双唇开合微久,续道:“……只是师兄的身世,端木从未听师父及师兄提及,亦不曾了解过……来日若再会,不知师兄能否相告一二?”

风吹叶起,长衣鼓荡。

墨然立身树下,恍惚一怔……长时寂静未言。

许久。“好。”

面上扬起极温柔的浅笑,眸中神色却是寂然,经年氤氲流转的怅惘与殇恻在墨衣之人眼中骤然浮乱,挥散不开。

他应罢,默声垂首再未言语。

之后滞立于原地微久,方背对女子,自椅后跟随的叶绿叶、云萧、蓝苏婉、阿紫、虞韵致五人身侧行过,微微点头示意罢,转身而离。

一袭墨衣缭绘大片云纹,飘浮垂荡中独自向着毒堡院外缓步行去。

待其行远,树荫下的白衣女子轻轻摊开了手中刻字竹卷,指尖慢慢抚罢,目中蓦然殇彻: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忧矣,於我归处。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忧矣,於我归息。

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指尖所触,温润而腻人,一笔一画无不清晰,是经年不变的坚忍与清隽。

端木心下忽然轻轻一疼。

……

“师父!”时已近午,阿紫窜上前来扒住女子身后木轮椅道:“大师伯又走啦?”

端木默然良久,合上手中竹卷,轻轻点了点头。

“哦~”阿紫应一声罢,不甚在意地偏了头。

椅中女子眸光阖却半晌,复又正色。五指紧握微久,抬首望向了前方一片虚无空茫。

“阿紫。”

阿紫探头来笑嘻嘻地应道:“阿紫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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