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挚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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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在她身上,暖烘烘的。

王砚书叹了口气,走向院子,停在她面前。她脸上不知是水还是汗,他抬起袖子替她擦干。

云昭紧促地看着他,想要探清他的神色。

“和八皇子出去了?”

“嗯,我和阿言去西河摸鱼,我捉了一条大的。”许是摸清了先生的脾气,尽管有些怕,语气却还轻快。

王砚书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鱼,问道:“今日的书都背完了?”

“早上都背完了。”

他笑了一下:“嗯,既然这样,午饭准你吃一条鱼。”

见他神色松动,云昭笑开:“先生,你太好了。”

她湿乎乎的身子粘上先生,将他的衣衫印出痕迹。王砚书却没推开她,怜爱地摸摸她的头:“昭儿,以后出去玩,记得带上人护你安全。”

“阿言不喜欢人多。”她下意识地说。其实她也不喜欢。

王砚书也没再说什么,捏捏她的脸:“去吧,赶紧换身衣服,若是生病了,可好些时日不许出府。”

云昭咧嘴笑,像只摇尾巴的小狗:“知道啦。”

午后云昭练了一个时辰琴,又读了两个时辰经史,吃过晚饭一个人去了宗祠。

一年多的时间,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父亲,习惯了流言蜚语,她越来越少来宗祠。

王砚书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烛火明亮,小姑娘站在祭桌前上了香。

云家世代功勋,高祖辈起便是一脉单传,牌位所列者并不算庞多。然而站在堂中看去,仍觉得肃穆庄严,不寒而栗。

云昭想,这里所有的人她都没有见过,她生前祖父祖母都已经去世,连母亲的面她也没有见过。至于父亲……云昭的眼睛一一扫过,荣莱侯功勋卓著,牌位供奉在奉先堂,以受万民祭拜。

为了功勋还是为了去寻妻子,云昭不知道,总归父亲的生死不是为了她。

她的背恹恹的缩起,王砚书眉头一紧。

云昭缓缓回身,目光所触青衫一角。她抬头,跑过去:“先生。”

王砚书摸摸她的头。云昭扑进他的怀里,有些难过:“先生,我甚至记不太清父亲的样子了。”

隔日清晨,云昭张着哈欠走进书房,王砚书已经在等她。不及她坐下,先生牵起她的手,领着她走进隔间。

云昭揉了揉眼睛,抬头看去。南面的墙上,女子丹青旁又多了一幅。素笔丹青,惟妙惟肖,正是已故荣莱侯的身影。

云昭怔愣片刻,眷恋地走上去仔细的看。

画中的男子年轻英俊,气宇轩昂,肃穆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爹……”

她回过头看先生:“先生,这是你画的吗?”

王砚书点点头。她又看回去,泪湿眼眶。

“先生,你见过父亲?”云昭哽咽地问,目光流连在画上,没有回头。

王砚书有一瞬慌乱。“嗯,少时与侯爷有一面之缘。”

“先生,谢谢你。”

这幅丹青,成了云昭无数个日夜里思念的寄托。

王砚书自来侯府,不仅要照顾云昭,做她的老师,还做了半个管家,接手了云氏所有的产业。

云氏这些年来深受皇恩,所涉产业众多,既有些田产店铺,也有盐铁的买卖。旁的都好说,王砚书自应付得来。

盐和铁却是官家的买卖,本是靠着侯府起势,如今侯府日渐势颓,便有人想分一杯羹。

云昭和季醒言出门去玩。王砚书正在书房梳理明日的功课,他素来用心,事事周全。

老五敲门,皱着老大眉头。

“先生,盐局出事了。”

去南街的马车上,老五讲明情况:“咱们的盐帖是户部发的,三年一发,如今正是到了时候。户部那边来了两个杂碎,还有林熙侯府的人,说是要重新分盐帖,如今在码头将船都扣下了。”

“林熙侯?”王砚书合着眼,“朱景坤?”

老五撇嘴:“对,月前封了侯,倚靠的还不是当初蔡丘咱们侯爷的功劳……”

王砚书忽然睁开眼,平静无波的眼中涌起一抹严肃:“老五,这话不要让昭儿听到。”

老五拍拍自己的嘴:“让我话多。”

“咱们的盐帖是下月初十到期?”

“是,这还有二十多天呢。”

王砚书揉揉眉心,马车正停下来,他顺了顺衣摆,深呼一口气,走下马车。

码头焦热潮湿,到处是光着膀子搬搬扛扛的汉子。远处一群人黑压压地聚在一起,有穿军服模样的人,也有粗布汗衫的人。

他们走过去,老五朗声一喝,本与云家对峙的人转过身来,士兵让了一条路。

两方对峙中间站着四五个人,两人穿着官袍,另几个人暗红朱衣,腰配长刀。

此时他们都回过身来,站在中间的男子身形瘦削,一张精明的脸,细长的眉眼。

王砚书青袍玉带,未着缀饰,年轻俊雅的脸上是一团和气。他先朝两位穿官服的人作礼:“两位大人日安。”

他们只哼了一声。王砚书这才瞧向身着朱衣的人:“想必诸位是林熙侯府的人。”

瘦削的男子冷哼一声,敷衍地朝他拱拱手:“鄙人朱长贵,是林熙侯府的管家。”

王砚书淡笑:“在下王砚书,荣莱侯府一应产业如今由我代管。”

朱长贵嗤笑:“可不是,她一个小女娃能干啥。”

老五狠狠剜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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