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心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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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巳时三刻,出宫祭天的队伍从永安门出发,帝后同行,百姓迎候于街边,跪地欢呼。

云昭骑马走在皇帝的车驾左侧,右侧是禁军统领方景良。

皇帝坐的车驾前面四匹白色高头大马,一辆四尺见方的亭型马车,尖顶琉璃色,四面垂金丝褐色垂纱。

皇帝面带微笑地看向他的子民,朝他们招手。尽管朦胧,百姓们仍然激动,叩首欢呼。

云昭脱离这热闹的游行,警惕地瞪着四周。

“阿昭。”车驾里传来帝王低沉的声音,在欢呼中仍显得清晰。

云昭微微侧身,在马上倾身:“陛下?”

“你若累,就不要跟着了,回去歇一歇。”

云昭收回身体坐好:“保护陛下是臣的职责。”

季醒言无奈地摇摇头,轻笑。

皇后的车驾行在皇帝的后面,她紧张而端庄地坐着,频频看向路侧。她抬头看到前面,荣莱侯自高头大马上低下身子,车驾里的帝王侧身抬起头与她说话。

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也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可他们的背影如此自然、亲密,无须任何的遐想就已经溢彩满天。

赵如颐有想哭地冲动。

她是皇后,她不能哭。她不嫉妒。

赵如颐嗤笑,怎么会不嫉妒。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笑,一身凤袍一顶凤冠,群臣嵩呼百姓迎送,又如何?

皇后也不过是可悲的空壳。

她是读过史书的,多少坐在后位的女子守着自己的家族,枯死在宫城里。

若是旁人,赵如颐大约可以拿出气度,毕竟后妃无数,她不想嫉妒和吃醋。

但这个人是云昭。

是云昭啊!

戌时三刻,热闹了一天的皇宫终于安静下来。

玉坤宫结红彩,挂红灯,屋内燃着红烛。

赵如颐已经换下朝服,穿着金丝牡丹红纱睡衣,长发披散在身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映着身后奢华的内饰。

皇后轻叹一声,青夏用木梳轻柔地梳她的长发。

“娘娘,何故叹气?”

这一声“娘娘”仍然陌生。

赵如颐的手抚过自己的脸颊,又叹息一声。

“今夜,陛下本来该玉坤宫,可我仍在孝期。”

青夏说:“娘娘,依照旧礼,即便娘娘在孝期,陛下也是要来玉坤宫的,不过是不做那档子事。”

皇后白皙的皮肤一下子变得粉粉的。她害羞地嗔了青夏一眼,心里却暗暗期待。

亥时已过,皇帝仍未踏足玉坤宫。

过了一会儿,小太监来传报:“禀皇后娘娘,陛下说今日娘娘劳累,就不来叨扰了,让娘娘好生休息。”

赵如颐站了起来。

“陛下去了哪里?”

小太监低着头:“陛下在乾坤殿。”

如此,她松了口气。

皇后挥了挥手,青夏上前给小太监塞了点银子。

云昭换了一身长裙坐在院子里。晚风微凉,月亮渐圆,她手里拎着一壶酒,直直往嘴里灌。

五月十三。

这本是她成亲的日子。

那套婚服,她喜欢极了。

婚帖的每一笔都是砚书亲手写的。

自从甘府回来,她越发不能相信王砚书的离去是因为背叛。

思念如夜色一般无处不在,令她感到疼痛。

老五冲进院子,手里捏着一个小拇指大的竹筒。

“小主人,十七传信来了。”

云昭从他手里夺过竹筒,快速地倒出里面的信,匆匆展开。

十七是惜字如金的人。这次却在一张小小的纸上写了密密麻麻的字。

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将那场景描绘得栩栩如生。

先生到了扬州就租下了周琦然家隔壁的房子,帮她处理账目,整理家仆,失去丈夫的女子是如何依赖他,依靠他。

女子洗手作羹汤,郎君作画描眉。

原来他们也是两情相悦。

云昭只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几乎要将她堵死了。

眼前渐渐模糊,她胡乱地抹了抹眼睛,继续往下看。

他们相携游湖,无惧流言,亲密无间。

云昭忽然大笑,抬手将酒壶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骗我!他一直在骗我!”云昭怒极反笑,“枉我信他,至今不肯放弃他!”

她歪歪扭扭地退了两步,像是醉了。可她的眼里清明,恨意如此深重。

老五张着手臂护在她身边,怕她跌倒。

云昭一把将他推开。

“小主人,还要十七传信吗?”

“传!”她冷笑,“日日都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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