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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手!”

就在覃小贝无奈地闭上眼睛,准备向命运和山寨低头的时候,闹哄哄的人群外面传来一声威严震天的吼声,镇住了全场的嘈乱与盲动。

左云龙,是左云龙的声音!覃小贝睁开眼睛,果然看见大寨主左云龙正从人群自动分开的过道中,虎步昂昂地进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左云龙喝问冲在最前面,跃跃欲试要擒拿覃小贝几个寨兵。

“她、她杀了阮师爷。”一位寨兵指着覃小贝低声回话。

左云龙把眼一瞪问:“你看见了?”回话的小兵吓得往后一退,躲入人群中。

左云龙看了覃小贝一眼见她未受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半,然后走过去安慰了巴大嫂后,走进屋内查看。过了好半晌,左云龙从屋里走出来,表情沉痛镇定,先对木长老和杜虎、巴犬说:“路上接到通报,情况大致了解。杀害阮师爷的凶手,我们一定会找到,而且还要以命偿命。朱贝儿有嫌疑,但并不能完全确定。先回待客院,杜凤、小花换掉,谷寨主多派几个人看守。”

左云龙说话时有意没有看覃小贝,接着大声下令:“杜虎送巴大嫂回去节哀;巴犬戡察一下现场,料理阮师爷的后事;谷一虫安排人加强山寨戒备;半个时辰后,你们三个都到取舍厅开会。其他人马上散去。谷长老,我介绍一下,这是家里来的水长老。”

跟在左云龙后面的一个头发快掉光的胖墩墩老头,举手向木长老打个招呼。

左云龙一席话讲得井井有条,职责清晰,不容他人置疑。除了巴大嫂的哭声,人群鸦雀无语,有人开始走动离开。

覃小贝松了一口气,头一次感到左云龙当众发号施令,原来也是个威严俱备的大男人。

想不到,平常听令最无二话、和左云龙关系最好的杜虎,不但站着一动不动,还大声回问道:“寨主,朱贝儿刺杀阮师爷,铁证如山!为什么不立执法,还要把她送进待客院?”

人们都停下来,等看左云龙的回答。

左云龙没有动气,对着杜虎和大家,耐心地解释:“你动脑子想一想,如果真是朱贝儿杀的人,那她为什么要早晨第一个进入阮师爷的房间?为什么她会爽快地承认,阮师爷身上的匕首一直在她手上?还有,房屋门插未坏,阮师爷衣衫完整倒于床边,很可能是阮师爷自己打开的门,并与来人熟识;阮师爷外表疏阔、内于迂谨,他可以白日和朱贝儿无忌论道,却很难在深夜开门让朱贝儿一人进去;如果说朱贝儿是记仇报仇,他首先要找的人也是你和我;如果她决意要害阮师爷,以她的智力,难道想不出更好的法子,非要采取这样最易暴露身份的直接行为?……想一想吧,这么多疑点,怎么能说铁证如山呢?”

刚才面对汹汹众人,覃小贝打着十二分精神与众人对恃对抗,只是感到紧张和无奈,现在听左云龙一说,才感到无边的冤枉和委屈,心中酸痛眼睛发红,忍了又忍才没有哭出声来。不管左云龙怎样把她抢进山寨,怎么霸道要留她做压寨夫人,现在他这堂堂一席为自己辩白的话,就让覃小贝原谅了他此前所有行为。在全场一片喊打喊杀中,唯一一个支持的声音竟来自一切灾难根源的发起者,覃小贝感动的同时亦觉出相当的荒谬。

杜虎梗着脖子,发怒地像老虎一样站在那里,左云龙的话虽然说的有理,但仍未打消他因震惊悲伤带来的近乎失去理智的愤怒。阮师爷与杜虎相交多年,虽然深谈不过几句,但每次喝酒,杜虎总愿意叫上他;每次外出,也都拉上他做师爷,虽然阮师爷年纪要比杜虎大上几岁,但是在杜虎心里,一直把阮师爷当不成熟的弟弟来照顾。――这种心理,或许源于杜虎曾有过一个夭折的弟弟,或许出于对读书人的尊重,要知道,杜虎杜凤家上溯三代,也是出过翰林的。

对覃小贝,杜虎没什么好印象。上月枣林中,几次差点被她耍诡计骗过,最终拖到援兵来到被救走。几十个拿刀弄枪的大男人,让一个挥鞭子耍嘴皮的小女孩从手心里跑掉,这是杜虎不能忍受的耻辱。覃小贝进寨后,不知又向妹妹杜凤灌了什么**汤,使得杜凤不但对她言听计从,还帮着打起偷地图的主意。那日杜凤一问起怎么看地图的问题,杜虎第一个念头就是覃小贝在后面捣鬼,赶紧将地图转藏到另一个更秘密的地方。今天在阮师爷身上发现自己送给杜凤的匕首,更是又惊又怕,他深怕粗枝大叶、不懂世事的杜凤也牵连起来,对覃小贝更是气恼和愤怒。这种头脑聪明的象算盘一样的女人,她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现在听大寨主一席话,虽然讲得都有道理,但杜虎心理还是不服,如果说覃小贝不可能,那山寨里其他的人就更不可能!那阮师爷是谁杀的?――自杀?荒唐!另一方面,他感觉大寨主有意在为覃小贝说话,这也让他不痛快,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他由不住想,大寨主是不是中了那个小女孩的盅术,以至蒙闭了眼睛,混淆了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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