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八 英豪哥岛斗群魔(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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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

金毛水怪问:“谁来啦?”

“不认识,方脸,豹额虎眼,唇上留着短须,中等身材,彪悍精壮,一身黑色短装束打扮,背插单刀,说话带四川口音,是个四川佬。”

金毛水怪自言自语道:“半夜里出来个四川佬,他是谁呢?”

身旁的大汉道:“是巫山潜龙巫灵杰。”

金毛水怪问:“你咋知道?”

大汉道:“听孙老二说起过,柳三哥救过他一命,南不倒也救过他一命,他欠柳家两条命,这回报恩来啦。”

金毛水怪道:“咦,这不是找死么。”

大汉道:“巫灵杰有句口头禅,最能说明他的为人?”

金毛水怪问:“咋说?”

大汉道:“他的口头禅是,有恩,砸锅卖铁还他,有仇,卖房卖地干他。”

金毛水怪道:“哟,听能吓唬人的,兄弟我,可不是吓唬大的哟。”

大汉道:“待会儿,刀头上见真章,他若冒头,一堆儿做了。”

金毛水怪道:“对。”

柳三哥想:大汉是谁呢?戴着面罩,一时,认不出此人是谁。

金毛水怪问狗仔:“巫灵杰说些啥?”

狗仔道:“他要小的看着点柳三哥,有情况,报给他,不然,要弄死小的。”

金毛水怪道:“哼,想得倒美,巫灵杰去哪了?”

狗仔道:“朝南走了,只一会儿功夫,若抓紧赶,还能逮着他。”

“他有船吗?”

狗仔道:“不知道,钻进芦荡,人便不见了,走得贼快。”

金毛水怪对大汉道:“哥岛的北面有个池塘,一会儿,狗仔带路,小心被‘二黑’发现,北面的伏击,就仰仗大元兄啦,一到三更,咱们按约定办,同时出手,打他个措手不及。”

三哥这才明白:原来,为首者是鬼头鳄曹大元。

曹大元道:“对,按约定的办。”

金毛水怪道:“我还得带另一拨弟兄,绕到‘哥岛’的东、南、西三个方向,将它包围起来,时候不早啦,在下得走啦。”

曹大元道:“好走。”

金毛水怪起身上堤,三棵树后闪出两条黑影,三人点个头,一起消失在三棵树下,估计江边堤下还集结着大批杀手。

三哥琢磨:“哥岛”是啥意思?是不是指“柳三哥藏匿之岛”?

“哥岛”北面,有个池塘?芦花岛也有啊。莫非,那人说的“哥岛”,就是“芦花岛”?只不过,我俩取的岛名不同而已。

三哥恍然大悟:对啦,“哥岛”就是“芦花岛”!

不好,芦花岛被发现了,雷公道长的伤,还未好利索,我得尽快赶回去,以免发生不测。

此时,曹大元压低嗓门,喝道:“出发!”

看来,要在这波杀手之前,赶到葫芦岛已无可能。

只见狗仔右臂系上白布条,跟着曹大元上了第一艘手划子,两名水鬼操起船桨,在水中轻轻一划,手划子电射而出。

扬子江的手划子,船身狭窄,船头尖尖翘起,船下的龙骨光溜尖削,切开水面,破浪向前。

紧随曹大元身后的三人,分别跳上其它手划子,紧随其后,手划子船队穿出池塘,进入小河,尾随前行,无声无息,连划桨的水声,轻得几乎也听不到,看来,这些人,全是金毛水怪手下的水鬼,在水上水下与其遭遇,不可等闲视之。

***

二更,月黑星稀。

大濠苇荡深处,小河边,泊着一叶乌篷船。

咕噜一声,小龙头身着黑色紧身鱼皮水鬼服,从水中冒出,手抓船帮,耸身一跃,上了船,这是他第三次返回乌篷船,道:“不好。”

南不倒隐身篷内,吓了一跳,问:“出啥事啦?”

小龙头坐在船上,用手抹去脸上的水渍,道:“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头。”

“怎么不对头?”

小龙头道:“濠东桥附近,常有暗探划着渔船经过。”

南不倒道:“没错,暗钩儿在找三哥呀。”

小龙头道:“有点不太像。”

“怎么不太像?”

小龙头道:“既是暗钩儿,行事该隐秘才是,不见柳三哥,决不轻易露头出手。”

南不倒道:“是呀,刚才,那些放箭的暗探,不像伏击的鹰犬,有点像在轰鸭子。”

小龙头道:“即便三哥是藏在濠东桥一带,那么一闹,也撤了。”

南不倒道:“依你的说法,伏击三哥的地点不在濠东桥一带?”

小龙头沉吟道:“对。”

南不倒道:“在哪儿?”

小龙头道:“不在大濠芦荡,在毗邻的芦荡。”

南不倒道:“芦荡老大了,毗邻芦荡指的是哪?”

小龙头道:“哪儿安静在哪儿。”

南不倒道:“安静芦荡的地儿,多了去了,怎么找?”

小龙头自言自语道:“芦荡北是长江,南岸沿江芦荡,往西去,为水道大院及码头,芦荡稀疏,难以藏人,往南去,芦荡虽密,地儿不够大,再向南,就是市区了,只有往东去,才是荒郊野地,有大片的芦荡水草,直通镇江,藏条船,藏个把人,那就难找啦,如果,我是三哥,就会藏在东荡。”

南不倒道:“对,去东荡找三哥。哎呀,这么说来,瘸腿狼给阴司鬼的情报是假的?瘸腿狼为啥要撒谎呢?”

小龙头道:“鬼话能信么?鬼跟鬼打交道,说的也是鬼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花言巧语,胡话三千,说者一本正经,听者暗中提防,全留着后手呢。哎哟喂,二奶奶呀,你却当真啦,这不明摆着的事嘛,是让水道封住大濠芦荡西南一线,切断三哥的退路,一窝狼可腾出手来,集中力量,在东荡追杀三哥。”

啥事都别想瞒得住小龙头,南不倒被他这么一点,点醒了,道:“那,那咱们快去东荡吧。”

她看看夜色中小龙头模糊的脸,暗暗钦佩,心道:这小子人小鬼大,肚里真有货。

暗夜里,小龙头身披黑袍,操起船桨,向河中轻轻一划,乌篷船便贴着水皮,如箭一般电射而去……

***

三哥在苇荡找到乌篷船,驾着船,远远尾随在鬼头鳄曹大元率领的手划子船队之后,不忙,现在是二更,离动手时间还早呢。

到了哥岛,再相机行事不迟,三哥觉得这个岛名取得不错,哥的岛,草,哥也有地产啦,干脆将“芦花岛”叫“哥岛”算啦。

月牙凄迷,疏星暗淡,芦花荡内隐约可辨。

船行须臾,距哥岛尚有一里来地,鬼头鳄曹大元手臂向身后一摆,无声无息间,尾随其后的手划子上,水鬼们如接龙一般,由前至后,俱各手臂一摆,所有手划子均缓缓停住,不走了,水鬼们的水上功夫真不赖,尾随前行,快速行驶的船,刹那间,说停就停,竟无船头船尾磕碰之声,如一条蟒蛇般,静静蛰伏在河道里。

这条毒蟒,像是在积蓄力量,随时准备向猎物,发出致命一击。

这帮杀手纪律之严明,水上功夫之精湛,堪称世所罕见。若老妖狼阴谋一旦得逞,其人唯我独尊,欲壑难填,江湖必将充满仇杀暴戾之气,杀人越货,无法无天,东征西伐,永无宁日。

三哥正这么想着,忽见为首的手划子上,鬼头鳄曹大元,手掌向河中一插,接着,自己便侧身贴着船帮,滑入河中,不见水花,没有声响,船上的另一名水贼,也跟着身子贴着船帮,侧身滑入河中,同样不见水花,没有声响。

为首的手划子上只剩下两人,一个是狗仔,坐在手划子中间,一个是水贼,坐在船尾,他俩如石像般,坐得笔挺,不敢稍有懈怠松弛,紧盯前方。

尾随其后手划子上的水鬼,也如如接龙一般,由前至后,手掌向河中一插,侧身滑入河中,所有入水的水鬼,均皆动作轻软,如水蛇一般,入水无声,也无涟漪,一旦入水,悄然消失,没了踪影。

三哥有些发愣,这是玩的哪一出?

这些人入水后,竟俱各消失不见,真有些匪夷所思,今儿个,哥碰着鬼啦,人呢,莫非这些人皆如小龙头般,在水中能待上一刻钟或半个时辰?抑或,他们是潜泳到“哥岛”去啦?

最末那艘手划子上的两名入水水鬼,距三哥较近,三哥看个真切,见俩水鬼嘴里各噙一根管子,对啦,估计所有的水鬼,都有水管,只是前面的水鬼,距离较远,哥没看清而已。

水鬼们潜入水中,嘴里噙着水管一端,水管另一端露出水面,可吸氧气,人在水中,便可潜泳藏匿,想待多久,就能待多久,看来,今儿平静的水面下,均皆潜伏着杀机,还真得多加小心呢。

此地距哥岛尚有一里来地,水鬼们现在是待在原地水下,还是潜泳向哥岛呢?

当然,是潜泳向哥岛。

在陆上,即便轻功如飞鸟,滑行无声,一如飞天侠盗丁飘篷之类,想要瞒过灵猫二黑,偷袭靠近三哥,也断断不能做到,因为,人身上还有气息,二黑的鼻子,狗仔的朝天鼻头根本就没法儿比,二黑的鼻子,顺风能嗅十里八里,逆风少说说,也能嗅个一里两里,不单单能嗅到人气,还能分辨出人身上溢出的善恶吉凶之气,如平和良善之辈靠近,二黑不会发声,若邪恶之徒居心叵测的偷袭,二黑的鼻子,便能即刻感应,分辨得一清二楚,才会事先发声报警。

况且,二黑还有洞若观火的夜眼,还有,贴地感应震颤的胸腹,只要人与兽的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半里之内,尽皆了然于胸,且能分辨出,来者是壮汉还是小孩,是平民还是歹徒,是老鼠还是毒蛇,无论是深夜还是白天,只要在陆地上,若妄想人不知,鬼不觉,靠近三哥,有二黑在,简直是痴心妄想。

那么,在水下呢?

水陆殊途,在水下,声音、气息、动静俱各隔绝,二黑是猫,不是鱼,在水下行动,二黑再神,也未必能感知。

一窝狼想出此法,便是为了不让二黑发现,悄悄靠近哥岛,伏在水下,静待三更,发起突袭,打三哥一个措手不及。

亏一窝狼想得出来,此招阴毒之极,只要杀手潜伏在水下,估计二黑还真察觉不了。

三哥将乌篷船划进芦苇丛中,下船后,从小河旁的苇丛中悄悄摸了上去,当靠近狗仔那艘手划子时,蓦然蹿出,双臂一分,同时出指,笃笃连声,点了狗仔后背与水鬼前胸的穴道,二人还没明白过来是咋回事,便已中招,各自僵坐在手划子上,目瞪口呆,口不能言,见点穴者是个中年渔夫,手法精妙,落指奇准,二人明白,此人定是柳三哥所扮,看来,今日凶多吉少,算是活到头啦。

三哥一声不吭,取下狗仔臂上的白布条,收入怀中,依旧让他坐在船上,单臂揽腰挟起水鬼,脚尖在手划子上轻轻一点,斜飞入苇丛中,兑下身上衣裤,又扒下水鬼身上的面罩与水鬼服,套在身上,背负长剑,腰束镖囊,左臂系上白布条,一切扎束停当,便展开轻功,沿着小河,径直向哥岛奔去。

岛北有个水塘,约七八亩光景大小,三哥从苇丛中张了张,迷蒙的星月下,水塘水面一如往常,涟漪荡漾,波澜不惊。

三哥曾下水查探过北水塘的水深,深达四五丈,整个北水塘,活像一扣铁锅,边上浅,中间深。

看来,这平静的水面下,潜伏着三十四名穷凶极恶的杀手,一门心思,等待着三更到来,偷袭哥岛。

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编织得再周密的计划,只要出现一处纰漏,或一处突变,往往会全盘崩溃。

三哥正盯着水面看呢,咕噜噜声响,忽见池塘中间冒出一股黑色大水花,紧接着,哗啦一声,浮上一具水鬼尸体来,那尸体还一个劲儿的痉挛,只是已不能发声,一会儿,一阵抽搐,便再也不动了,尸体在水面上,一沉一浮的飘浮。

那是怎么了?是谁在水下杀了水鬼?对了,大约是巫山潜龙巫灵杰吧,哈哈,好戏开场喽,演的不是脚本上的情节。

大约,二黑嗅到了水面上的血腥气吧。

宁静的苇荡,忽听得二黑“喵呜”一声尖叫,叫声势如裂帛,撕裂了哥岛上空的静寂,少顷,一切复归沉寂,沉寂得如坟场一般。

三哥心道:即便神弹子雷公道长睡得再香,也该惊醒了,只要道长醒了,一时半刻,杀手们近不得身。

接着,池塘水面,又冒出两具水鬼尸体来,池塘内,黑色水面在弥散扩大,黑水是水鬼的鲜血,在朦胧夜色中,血呈黑色,散发出浓烈的血腥气。

估计,在水下,巫山潜龙巫灵杰与水贼们格斗正酣,哥的水下功夫,平平而已,不好意思,帮不上忙,不过,只要格斗双方一旦冒出水面,哥就能帮上忙啦。

三哥藏在苇丛中,目光紧盯着池塘水面,右手食指与中指间,夹着柳叶镖,静观其变。

忽地,哗啦一声巨响,一下子,水面冒出六七个人来,背插刀剑,各自踩着水,手执匕首,围着中间一人,唯独中间那人,没戴面罩,好像是个老头。

一人叫道:“他是小龙头,别让他跑啦。”

听声音,是鬼头鳄曹大元。

中间那人正是小龙头,他身着鱼皮水鬼服,背插长剑,右手握着匕首,左臂上也系着白布条,只是脸上没戴黑面罩,左手抹一把脸上水珠,将假须假发俱各抹去,露出真面目,左右一顾,嘻嘻笑道:“哥们,一起上呀,咱们在水里练练。”

话音甫落,忽地西侧苇丛里,飞出一道青光,接着,一名围攻的水鬼,“啊呀”一声惨叫,捂着脖子,“咕噜噜”沉入水中,众水鬼大惊失色,喊道:“柳叶镖,柳三哥!”,俱各一头没入水中,五双脚,在水面一通乱拍,争先恐后,潜入水下,没命逃窜。

小龙头急了,也没入水中追杀,一时,水面上波澜汹涌,一会儿,又冒出两具尸体来。

那枚镖,其实并非三哥所发,轻巧灵动,确是柳叶镖,世上使用柳叶镖的只有俩人,一个是哥,一个是南不倒。

啊,南不倒藏在西侧苇丛中助战呢,我得去苇丛找她。

小龙头在水下,当今江湖,无人可敌,水鬼们人虽多,断乎难为不了他。

三哥暗喜,展开身法,向水塘西侧飞奔而去,先找着南不倒再说。

芦花荡里,芦苇茂密,加之夜间,要找个人极为不易,况且,战事正酣,瞬息万变,三哥飞奔到刚才柳叶镖发出处,却四顾无人,一时茫然,无所适从。

蓦然,砰叭一声巨响,哥岛之南飞出一枚响箭,在空中爆出一窜蓝色光焰,蓝色光焰,在空中游走变幻,化成一个“杀”字,悬在夜空,将整个哥岛,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在水下的水鬼们,齐地从水中钻出,发声喊,跃上哥岛,发疯似的冲进哥岛苇丛,高呼:杀死柳三哥!

距三更至少尚有半个时辰,因二黑一声尖叫,一窝狼知行藏败露,便提前发起了进攻。

一窝狼的行动计划,极为精细完备,除了首选计划外,往往有几套备用计划,当情况突变之际,便即刻采用第二套袭击计划。

只听得喊杀之声惊天动地,刹那间,东南西三面,杀手们点燃了火把风灯,无数的手划子在河道池塘间,突然冒了出来,哥岛完全暴露在光焰之中。

西侧苇荡内,也冲出一群手握刀剑的杀手来,手中高举风灯火把,见三哥装束与自己相同,以为是自己人,便招呼三哥,一起向哥岛奔去。

哥岛西侧河道只有一两丈宽,众人一越而过。

岛上空地只剩了一架倒塌砍烂的帐篷,道长与二黑早已撤离,十余人聚集在帐篷旁,其中两三人,在窃窃私语,像是在议事。

哥岛约十余亩地大小,不大,不过,在深夜苇丛中要找个人,不是件容易的事。

一窝狼越聚越多,帐篷周遭约有三四亩地的芦苇被踩倒在地,杀手黑压压乌泱泱一片,足有两百余人,俱各戴着面罩,眼露杀气,咄咄逼人,如同恶鬼一般。

突地,老妖狼的声音在帐篷旁响起:“弟兄们,立即分列成三排,分别向东、西、北三个方向推进,把哥岛芦苇砍得一棵不剩,看柳三哥与杂毛道往哪儿藏。”

擒贼先擒王,拿下老妖狼,今儿的事就能立马摆平。

三哥移步向老妖狼靠拢,当距帐篷约一丈许时,即刻有杀手举刀喝止:“滚开,不得靠近帮主。”

三哥无奈,点点头,只得往后退了几步。

此时,众杀手按帮主之令,即刻移动脚步,一阵脚步声响,自动列成三排,向三个方向挥舞刀剑,如同割麦子一般,将芦苇成排斫倒,推进速度奇快。

看来,老妖狼的备用计划,也颇费一番苦心,事先对帮徒便有明确告知,故当身临变局之际,能处变不乱,井然有序。

三排杀手,列队搜索,一时咔嚓咔嚓之声大作,大片“麦子”,纷纷倒地,用不了多久,十余亩哥岛芦苇,将被剃成光头,到时,光秃秃的哥岛,在灯笼火把照耀之下,根本没法藏人。

藏在苇丛下的水老鼠,一时在地上乱蹿,均被砍死在刀剑之下。

不过,二黑却死不了,三哥一点也不担心。

训练有素的二黑,一旦发声报警后,会在刹那间,飞速逃离危险之地,也许,此时早已跃过河沟,不在哥岛了。

那么,负伤的道长在哪儿呢?道长伤势还未痊愈,行动迟缓,估计还在岛上。

三哥杂在西向队伍中砍斫芦苇,忽听得东边铁弹怒啸之声暴炽,一阵噼噼啪啪声中,夹杂着雷公道长的怒吼:“兔崽子,活得不耐烦啦,上呀,贫道一个一个送你们回老家。”

接着,三哥听得背后,倒地惨叫声,咒骂声,刀剑挡搁铁弹声,喝叱闪避之声蜂起。

三哥暗喜,神弹子雷公道长没事,在哥岛东头开打啦。

幸好哥岛有十余亩地大小,岛上芦苇茂密,道长可以在苇丛中与杀手,周旋一阵。

老妖狼喊道:“弟兄们,冲啊,杀了柳三哥、杂毛道,本帮主必有重赏。”

向北的队列一拐,也向东头包抄过去。

向西的队列返身,也向东扑去。

三哥正准备从中发难,助道长一臂之力,之后,再相机行事。

倏忽,西边苇丛,闪出一条汉子来,手执长剑,一出手,便砍翻了两名杀手。

向西的队列大哗,惊呼:“柳三哥在这儿呢,弟兄们上啊,别让他跑啦。”

向西的队列,掉过头来,上前围住汉子,只见那汉子从容应战,剑气如虹,出剑收剑,源自昆仑剑宗,章法缜密,长剑挥舞得滴水不漏,还时不时,有奇剑妙招出手,令对手忙不叠的后撤,闪避得慢的,即刻惨叫倒地,不是一命呜呼,就是血流如注,重伤不起,幸亏杀手人多,赶忙将伤者抬下撤离。

现场刀光剑影,灯火恍惚,令人目眩心惊,众人认定汉子正是千变万化柳三哥所扮,一时,围攻之人剧增。

至此,哥岛东头,雷公道长藏在苇丛内,暴喝连连,铁弹横飞,与杀手们周旋;哥岛西头,汉子从容不迫,一声不吭,冲出苇丛,挥剑与杀手厮杀不休。

三哥暗暗好笑,一看便知,汉子是南不倒所扮。

三哥杂在杀手中,时而上前向南不倒削上一剑两剑,时而佯装不支,后撤两步,始终不即不离,在南不倒身旁周旋,生怕有个闪失,也好出手相救。

一边虚与委蛇,一边暗运腹语传声神技,对南不倒道:“不倒,打得好,别怕,我是三哥,在你身旁。”

三哥的腹语,只有南不倒一个人能听到,旁人一概不知。

稔熟的声音,轻快的节奏,流畅的语速,带着三哥独有的稍稍沙哑的喉音,一下子,穿透进南不倒心里,南不倒心头一甜,啊,三哥来了,他在我身边,可身边全是身着水鬼服的蒙面杀手,三哥,你在哪呀?

南不倒听见三哥腹语,自是大喜过望,却又百感交集,在此一个多月间,夫妻俩生离死别,劳燕分飞,思念情苦,偶有离梦相慰,总是乍遇又别,好梦难续,如今,人在近前,却不知谁是三哥,难免有些走神,瞬间,手中长剑一个停顿,右腋下便露出了空门。

杀手们,全是人精,靠近南不倒右侧最近的杀手,是尖嘴鳄应摸彩,尖嘴鳄更是人精中的鬼精,骨碌碌三角眼一转,便是一个鬼点子,他也不怕烧脑,鬼点子超多。

半月前在上沙,南不倒一掌劈断尖嘴鳄右腕,伤筋动骨一百天,如今右腕伤未痊愈,还上着夹板呢,他脖子上套根绷带,右臂挂在绷带内,也赶场子来啦。

他是左撇子,使的又是三股鱼叉,倒也不碍事,听说去芦荡追杀柳三哥,这种场子不上,新仇旧恨,何以得报。

爷这生,就是为了报仇,为死去的长江五鳄,报仇雪恨,此仇不报,枉自为人。

尖嘴鳄浓眉下一对三角眼,最是眼明手快,见南不倒右腋下露出一个空门,大喜,嗖一声,左手将三股鱼叉,猛力一掷,嗖一声,鱼叉向南不倒腋下飞去,这一掷,有个名头,“飞天夜叉”,最是冷门阴毒,待南不倒察觉,鱼叉锋尖已距腋下寸许,当此之际,自忖无论怎么变身闪避,终将难逃一死。

即便不死,也将重创倒地,接着,身上便会平添十七八道血口。

瞬息间,南不倒心念电转:三哥就在眼前,眼看夫妻将要团聚,自己却将撒手人寰,世上没有比这更惨的事了。

命是前世注定的,生死也是注定的,这个东西,谁都想改,能改得好一点,长一点,可谁也没法改,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哎,一声长叹,南不倒五内俱焚,眼噙泪珠,对周遭的蒙面杀手,瞥了一眼,却没法认出,谁是三哥,只有默默念叨,别了,哥……

2018/12/8<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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