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盖棺定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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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薛氏案公审过堂的日子,正定在六月二十一暑气最盛的一天。

明微自没有机会亲临,单呆在别院中,听消息听了整整一日。薛连薛通于低价卖桑高价上报一事供认不讳,而对于豫亲王查出的其他事宜,却通通指认其三弟薛选,薛选于此供认不讳。

可事情的转机就在,薛选此前出逃在外的小女儿忽然带着其求学在外的幺子出现在看热闹的人群当中,高声言薛选有冤。二人被制,而死气沉沉的薛选却一瞬惊起,当堂翻案,摆出诸多证据证明自己是因小儿被控,方受制于薛通兄弟二人替他们担醉。

满庭皆为之震惊,豫亲王更是拍案大怒,自言必将上报朝廷,从重处置薛氏案犯,以儆效尤。

明微听罢锁眉许久,忽抬眸道:“备车,我要去薛宅。”

薛氏宅邸甚大,昔日算是姑苏城气派的独一份儿,如今却尽是门楣冷落之感。外头重重重兵把手,内眷则尽数圈禁于西南角一个小院子里,一把脱了漆的铜锁牢牢锁住了院门。

而薛通兄弟诬陷薛选罪加一等的消息却是锁不住的,看守士兵的闲聊议论中,早已将诸多亲眷本已惶惶的心态,闹得更加无处安放。

有叹息者,有啜泣者,有很到深处哭骂者……薛宜木登登的挨在墙上发呆,听到有人唤,恍惚以为是错觉,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慢腾腾起身走了出去。

她以为来的是小金子、是朝云、是陆满福,抑或是明微本人甚至于长公主,总不可能是那个几乎已经消失在了记忆深处的人。

藏在衣袖里的手在轻轻发抖,她狠狠攥住,默不言声的看着他,目光灼灼,几乎将人洞穿一个窟窿。

陈正弘倒是退却了,双手搓在一起,嘴唇轻轻蠕动,沉默了有一会儿,才道:“对不起。”

咋然见好像与那一日她在他面前泪流不止,而他垂眼束手的情形重合。

薛宜慢慢收敛了一身的气焰,垂眸转了身,“是非之地,陈大人不该来,请回吧。”

她抬脚往外头走,陈正弘在后头叫她名字,而那个袅袅娜娜的影子,一瞬却消失在了竹帘子后头。

“我来时正遇见……”明微在外头等她,望着她眼中似有歉然,薛宜两三步走过去伏在了她肩上,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待哭过了,方抹了眼泪道:“你我相知一场,明微,我只求你两桩事。”

“其一,不要管我,倘我独善其身,必自责终身;其二,倘我爹爹……”她吸了口气,方才诉说下去,“倘我爹爹罪无可赦,请你让我见他最后一面。”

明微一时泪意涌动,也只得含泪点头。

六月二十五日,圣驾过姑苏,以薛氏事,驻跸一晚,其后裁定,薛通自任苏州织造以来,欺上瞒下,贪赃枉法,赎罪并重,斩立决;薛连助纣为虐,罪无可恕,同罪并罚;查明其庶弟薛选,与此案毫无牵连,洁身自好而经商有道,判其无罪释放,领姑苏织造事。薛母教子无方,然念其年事已高,仅褫夺其二品诰命,由薛选奉养。薛通薛连内眷、子女,分别发配岭南、宁古塔、潮州等地。

圣旨一下,姑苏当地百姓无不奔走相告,面北磕头,山呼万岁。

明微懵怔怔坐在船头,越过窗子看着那些不断远去的白墙青瓦、熙攘人群,只觉这一切恍然如梦,良久挪不开眼神。

不知看了多久,天色渐渐阴暗下来,风也渐起。抬头一望,甫见乌云西北方的天空乌云滚滚,追着晚风压顶而来。

忽一阵狂风刮过,朝云忙放下绣绷子起身去关窗户。明微却阻她,“开着吧,透透气。”

话音甫落,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打的雨搭砰砰作响。

“下雨了!下雨了!”容钰挡着脑门儿钻进门来,一面嚷一面奔向明微身边,“差点淋成落汤鸡了!还好我跑得快……”

后头紧跟着就进来了陆满福,怀里抱个食盒,一壁抹脸一壁笑:“幸而阿哥爷脚程快,不然准得被淋。”

又絮叨:“今儿厨上进了几道小食,万岁爷瞧着不错,送给小主来尝尝。”

六角食盒打开,总两层,每层整整齐齐的码了四样儿小碟,陆满福一个个拿出来,有糖莲子、奶油玉米、糖山楂等酸甜小吃。

明微瞧见容钰,倒难得露了点笑,不过仍旧食兴不佳,端了盛糖莲子小碟儿过来,转手却就给了容钰。

“阿玛今天夸我学得好了,书背的好,字也习的好。”容钰吃了满嘴,不及咽下去就咕哝着朝她献宝,“我得多多谢你。”

见他吃的开心,明微心情也好,索性都推到了他面前,一面回他:“早说你不要怕的。”又叫朝云给他倒水。

“人常说命中贵人,小主就是咱们哥儿命里的贵人!”陆满福一语双关,一面讨巧一面试探。

容钰在身边久了,这些事上,明微也不甚在意了,不愠不怒的,但由他去说,话音一转便道:“上回不是叫你同他说,甭一天十几回遣人的往这里跑,你不累,我也累得慌。”

圣驾先行,长公主銮驾在后,明微只在匆匆与皇帝碰了个面,后头就没见上。皇帝俗世缠身不及见她,心却没离得,当真一天遣陆满福两条船上来回跑了十几趟,明微实看不过眼,方才叫他不要来。

“哟!”陆满福听及一拍脑门儿,“瞧奴才这记性,这回可不单是为着给您送吃食,是主子爷特意交代,让奴才来跟您送个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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