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出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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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才两截,都已经吃完了,黑丫头整理了一地的甘蔗渣,又看了看自己有些黏糊的手,再一次说道:“娘我跟你讲,你要真没事的话,我可就出去了。”

杨氏这回没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黑丫头原地等了一会儿,实在有些受不了这爪子,干脆就懒得等,赶紧把甘蔗渣拿去扔了,然后洗手。

“等等。”

刚转身,就听到杨氏叫了一声,黑丫头立马扭头:“咋地,想说了?”

杨氏又迟疑了,仍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嘴片子抖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黑丫头看得一脸抽搐,果断扭头走人。

“哎,你……等等。”杨氏伸长手,一副要将黑丫头抓回来的样子。

黑丫头已经跑开了,走到院子的时候见到粗使丫头,顺手就把垃圾递了过去,然后洗手去了。

洗完手又跑了回去,坐到杨氏身旁,胳膊肘轻轻顶了几下,问道:“娘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我跟你讲,你要不说的话,我可就出去了,不陪你了。”

杨氏面色微红,换成是安荞的话,还有可能会大方一点,可身旁的这个是黑丫头,杨氏就有些无措,毕竟黑丫头一直相信安铁柱会回来。

“黑丫头,娘,娘要是改嫁,你答应不?”杨氏终究是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就一忐忑地看着黑丫头,生怕黑丫头有过激的反应。

黑丫头闻言先是怔了一下,之后一脸的沉默,并没有立马就回答杨氏的问题。

在黑丫头的记忆里,有一个十分高大的身影,陪着她度过了无数个难熬的日子。心中坚信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终有一天会回来,才咬牙坚持了下来。结果等了十年都没有等到,反而在三年前等到了衣冠冢。

其实在黑丫头的心里面,安铁柱还是活着的,正在某个地方待着。

只是心中已没有了过去的期盼,就如安荞说的那样,若然还活着,只要心中有这个家,就是双腿都瘸了,哪怕是用爬的,也会爬回来。

可惜没有,整整十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黑丫头沉默了许久,突然间就觉得,把记忆中那高大的身影换成关棚,似乎也不是那么难接受,只是有些不舍娘亲。

“你要是改嫁了,是不是就不回来了?”黑丫头将自己的担心问了出来。

杨氏怔了一下,说道:“怎么可能,没有看到你出嫁,娘怎么能放心得下。”

黑丫头听后点头:“那你要是真稀罕关叔的话,那你就嫁吧。”

杨氏:“……”

本已经做好了黑丫头不同意的准备,心里头也想好了,倘若黑丫头不同意的话,自己就不嫁了。

不想黑丫头只是沉默了一阵,然后就同意了。

杨氏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犹豫了一下,将黑丫头抱进怀里,下意识想要安慰黑丫头一下,想说自己不是想要抛下她不管。

黑丫头顿了一下,满头黑线:“娘你干啥呢?快松开,热死了!”

杨氏:这熊孩子→_→。

刚一松手,黑丫头就躲远了点,防止杨氏又要熊抱。

“娘你知道我胖姐啥时候回来不?”黑丫头本想扭头跑路的,突然间就想到这事,赶紧开口问了一下。

杨氏被问得愣了一下,心想这事估计只有胖丫自己知道,别人想必不太清楚。

“她这是出远门学医去,什么时候学好了什么时候回,谁也说不清啥时候回来。”杨氏就说道。

黑丫头想了想,道:“既然这样的话,你就甭等胖姐回来了,想早点嫁人的话就早点吧。都一大把年纪了,老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杨氏:“……”

黑丫头又道:“反正胖姐最赞同你改嫁,想必她知道这个消息会很高兴,不会想着让你等她。”

杨氏:“……”

突然就很无语,不知该说什么什么才好。

“族长太爷爷最会算日子,你要不要找他给你算算?”黑丫头想起老族长,不免有些嫌弃,可还是说了出来。

杨氏低下头,默默地找着地洞,好让自己钻进去。

……

眨眼六月也过去了,七月才开始就一直下雨,几乎每天都会下一场雨,到了七月末的时候,还连续下了三天,地面也变得有些滑。

老族长拄着棍子往外走,想要出去看看庄稼,刚出了门口就滑了一跤,然后就躺在那里起不来了。

家里头急得去找了大夫来看,刘老大夫给看过,没说老族长啥样,只叹气说让老族长吃得好点穿好点。

这话的意思,大伙都听明白了。

老族长自己倒看得开,躺在炕上,只要是醒着的时候,都是乐呵呵的。

全村的人都去看老族长了,都知道老族长熬不了几天了,说不准哪天一早醒来就没了气。

老族长憋了一口气,时不时往安荞家看去,也不知在盼望点啥。

开始的时候老族长还能说话,到了后来连说话也不利索了,浊眼涣散,已经看不清东西,但有人来还是会笑。

有人看出老族长憋了一口气,还有心愿未了,所以才没咽下去。

只是谁也不知道老族长还有什么心愿,问老族长,老族长这会也说不话来。

顾惜之每天都会到地下仓库那里看一眼,这天夜里仍旧是如此,抬手往石门手印那里放了放,以往只是伸手去推,并没有想过要凝聚灵力去推,今夜突发其想,想要用灵力推一下看看。

不料刚要凝聚灵力,石门忽地震了一下,紧接着缓缓转开。

“媳妇儿!”顾惜之惊呼一声,满心喜悦,不等石门全开就想要挤进去,果然在石门的后面看到了安荞,一脸欢喜地抱住。

终于等到你出来了!

安荞愣了愣,犹豫着伸出手,最终还是没回抱,而是拍了拍顾惜之的后背,小小安慰一下:“别激动啊,好好说话。”

这算什么安慰?

“你个没良心的,说三年你还真满三年才出来,都四个年头了。”顾惜之张口就咬了下去,然而一股怪味扑鼻而来,一下子就僵住了。

“媳妇儿,你怎么那么臭?”

“三年没洗澡了,能不臭么?”

“……没事,咱上去,我给你打水洗澡。”

“那还不松开?”

“再抱一会。”

“……不嫌臭了?”

“不嫌。”

安荞声音有些沙哑,这是太久没说话的缘故,本想说让顾惜之再咬一口的,可自己身上臭的,连自己都有些嫌弃,就没好意思说出来。

而顾惜之不嫌弃,她自己却嫌弃得不成,一把推开了顾惜之。

赶紧洗澡,洗完澡好吃饭,三年没吃食了。

安荞觉得自己的胃都饿小了,一直闭眼修炼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睁开眼睛了,就能感觉到腹中空空,饿到仿佛整个位都扭曲变型,再这么下去非得得毛病不可。

顾惜之还想伸手去抱,安荞赶紧躲了开来,往外头冲了出去,

“你快去帮我看看有没有吃的,有的话来点稀的,我先去洗个澡。”安荞说完连石门都顾不上关,直接出了地下仓库,离开石屋后直奔澡间。

顾惜之到底是心疼安荞,劝自己再想抱也不是现在,看了一眼那石门,伸手碰了碰,仍旧纹丝不动,想到它会自动关上,就抛开不管了,赶紧回到地上面去,出了石屋就往厨房跑去。

不知厨房里还有没有吃的,要是没有的话,还得给煮点粥。

结果厨房里没吃的,顾惜之只好自己动手煮了点面条,打了两鸡蛋,等煮好了就端到石屋里去。

刚放下安荞就洗完澡回来,整个人看着干净利索了不少。

顾惜之把面条推到安荞跟前,然后坐到桌子的另一头,怔怔地看着安荞狼吞虎咽,尽管安荞那样子不好看,可顾惜之还是看入了迷。

瘦了瘦了,媳妇瘦了!

三年不吃不喝的,脸都饿瘦了,光看脸的话都感觉不出来人有多胖。

“你别光看着我,说说这两三年来的事情。”安荞猛吃了半碗,这才放慢了速度,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以防胃不舒服。

顾惜之听罢就说了起来,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一下,不过这两三年来发生的事情不少,一时间可能还有不少遗漏的。

“还有一些事情,我一时间也没想起来,不过最近倒是有些事。”顾惜之说道。

安荞顿了一下,问:“什么事?”

顾惜之说道:“老族长摔了一跤,然后起不来了,到现在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吊了一口气,只是不知是心里头还有啥事未了,这口气吊了好久都没咽下去。”

那老狐狸要死了?安荞再次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

明明三年前的时候看着还挺硬朗的,感觉就眨眼的功夫,就听说人不行了,听着就跟开玩笑似的。

“明天一早我看看他去。”安荞想着的是自己现在变得更厉害了点,说不定能把老狐狸救回来,让老狐狸多活几天。

顾惜之哦了一声,有一件事却迟疑了,不知该不该说出来。

安荞一直盯着顾惜之看,见顾惜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由得问道:“你是不是又想起啥了?”

顾惜之嗯了一声,说道:“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毕竟没有确定。”

安荞就道:“你先说说啥事。”

顾惜之见安荞吃得差不多了,就将碗拿到了一边去,这才说道:“之前我看到个人眼熟,一时有些好奇,就让阿旭查了一下,结果不查还好,这一查就查出来事了。”

安荞挑眉,感觉这人应该与自己有关系,只是那人是谁?

顾惜之接着说道:“那人叫安铁,是容国公的上门女婿,家住宁县,是家中长子,十年前被征了兵役。不过运气很好,遇到了山匪不但没有把命给丢了,还救了容国公的小女儿容月,就跟书上说的那样,容月爱上了救命英雄,说服了容国公,让安铁当了上门女婿。”

“但要安铁假死,自此不得再理父族之事,作为出了名的孝子,安铁竟然答应了,果然十年不曾回家,而父族都以为他死了。”

安荞又再挑眉:“好大一盆狗血,还有继续么?”

顾惜之面色渐渐有些古怪,说道:“那日我看安铁与容月所生之子眼熟,就起了好奇之心,让阿旭再深入调查一下。结果发现此安换非彼安铁,真正的安铁是真的死了。”

安荞眼皮子一跳,下意识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竟不想再听下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容月跟安铁生的儿子眼熟吗?”

“不知。”

“因为那小家伙长得跟小谷很像,要不是岁数不一样,我都以为他是小谷。”

“他不是小谷。”

“我知道。”

“那小家伙是不是长得像他爹安铁。”

“对。”

安荞一阵沉默,安谷长得不像杨氏,倒跟记忆中的安铁柱有八成相似,现在有个长得很像小谷的孩子,这孩子又长得跟爹很像,不禁问:“你说这天下,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么?”

顾惜之道:“这事可难说。”

安荞又再沉默,不怕这事情凑巧,就怕不是凑巧。

倘若那是安铁柱,那么安荞宁愿安铁柱是死的,而不是别人的上门女婿。

其实顾惜之已经确定那就是安铁柱,因为那一队人中就有一个叫安铁柱,结果安铁柱失踪了。

从时间看来,那是才服兵役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那个所谓的安铁就翻了身,一举成为容国公府的上门女婿。

由小兵摇身一变,成为一个九品统领,之后一步一个脚印,几乎让人挑不出错来,到现在已经晋升为四品参将。

而有关于这个安铁的事情,安荞虽然不太想听,但还是忍住听了下去,事无巨细地,将顾惜之知道的,都打听了个清楚。

最后确定,那个人的确是安铁柱。

其实顾惜之还有一件事没说,那是关于杨氏的,只是那件事顾惜之是真的没有确定,毕竟太过扯蛋了点,真要形容的话,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顾惜之并不打算说出来,等以后查清楚了再说。

“我估计你也猜到了,有什么打算不?”顾惜之问道。

安荞手指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不知在想些什么,看起来十分入神的样子。

不知什么时候起,顾惜之竟挪了过来,伸手环腰抱着安荞。

等安荞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顿时又愣了一下,再次想起顾惜之那个问题,就道:“还能有什么打算?不说他回不回来,认不认我们。就算是回来,想要把我们认回去,那也不成,我还得在他回来之前,赶紧把我娘给嫁出去。”

说起这个,安荞又问:“我娘跟关叔怎么样?处得还行不?”

顾惜之点头:“总算是有点苗头了,只不过丈母娘她估计还是过不去心里头那道坎,不过丈母娘向来听你的,要是你去说说,说不定能行。”

安荞冷笑:“知道那人还活着,我去就不是说说而已了,直接把她塞花轿里头去,省得夜长梦多。”

顾惜之:“……”

媳妇儿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安铁柱再怎么着她也是她爹,她这么帮别人撬自个爹的墙角,真的好吗?

不知聊了多久,天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很快外头传来杨氏的声音。

安荞一把推开顾惜之,说道:“我去跟我娘打声招呼,然后去看看老族长那只老狐狸,看看还能不能有救。”

顾惜之抓住安荞的手,十指紧扣,道:“我陪你一块去。”

安荞看了看二人交缠在一起的手,不由得怔了怔,抬头看向顾惜之,就着窗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终于看清了顾惜之的脸,顿时眉头拧得能夹死只苍蝇,开口道:“我说你这脸是咋回事?以前瞅着是马蜂窝,现在咋瞅着跟车祸现场似的,我给你的药不管用?”

“甚么是车祸现场?”顾惜之眨了眨眼睛,往自己脸上摸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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