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大公子听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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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小生拿足了腔调唱着南曲戏文,何昭随着唱腔轻敲着圈椅,心里琢磨着刚才大伙话。岳城这些年确实不如往年,搬来此处确非明智之举,但搬家耗财耗神,万不能再搬了。况且岳城中并不是家家生意难做,如果想立足需找个门路才是。

岳城这地方大伙听惯了乐府,并不兴听南戏,只听了一回便各自散了。

城西南有个关帝寺,关帝庙再往南便是一处朱紫色的大门。小厮勒马叩打门环,两个家人开了门,一个接过马缰,另一个拿了杌子摆放好,何昭才从马上翻身下来。随手将裹了金线的马鞭一扔,跟在身后的小厮稳稳的接了,他也没看,直提袍进了门,先去正堂见了爹娘,又急忙忙穿过抄手游廊往后院子去。

廊子下挂着四五个紫竹鸟笼子,何昭打廊下经过,随手撩着笼子里的白玉鸟,问:“我出去这半日可给那鹰喂了水?”

身后跟着的小厮只十五六岁,名叫李季,是个眉清目秀的,回起话来也爽利:“爷放心,只喂了水,圆儿正守着呢,方才我去瞧的时候,见已经耷拉脑袋了。”

“好,瞧瞧去。”说着已过了游廊。

西面的院子不大,午后的日头泛着橙红色的光照在屋顶的青瓦上,漆了朱漆的廊柱下摆着数盆鹤望兰,院子当间立着一人多高的桩子,上面拴着一架刚刚长成的黄鹰,嘴尖锐而弯曲,一身铁灰色毛,蕴满黄金般光泽的眼睛不时半眯,几乎随时都会睡着。何家的小厮圆儿正拿着根长杆子眼巴巴的瞅着,何昭到近前,拿过长杆撩拨了几下,苍鹰的怒气又一下子凝聚,但已没有了锐气,喑哑的叫声缺乏底气,少了威慑。

何昭笑了笑吩咐:“把尾羽缠起来,明儿我要进山。”

“我这就叫人来缠上。”李季回,又说:“王胡子来了,说是作坊里的木料快用完了,让爷预备出来。”

何昭应了一声:“知道了。”便转身出了西院子,抬头看着西落的日头说:“明儿一早你叫人往碾子沟去,老丁家有一批上成色不错的曲柳和老榆木,挑出了窑,晾好了的买回来。”李季一愣,随即应道:“办多少回来?”

“有多少要多少。”何昭一边走一边说

李季一笑试探着问:“爷这是?”

何昭没答他,只犹豫了一下道:“这事儿你去办,骑我那匹南番马去,月末之前定要赶回来,银子到柜上去支。”

“妥了,前年我随爷去过一趟碾子沟,放心吧。”李季见何昭不答他,也便不问,只在心里盘算着从岳城到碾子沟要必要过了回柳场子,那是那一带木料聚散的地方,需在那打听了木料的市价才好去老丁家买。

边想着边随在何昭身后,往东面越过一处花墙便到了耳房,屋子不大改成个书房,中间只用杉木雕花的落地花罩子隔开,当做里外两间。花罩上也未挂帘,里间陈列倒也简单,只在靠北面的楠木大架子上摆了几样精致的物件。屋子当间有个绣架子,绣棚夹着的缎面上绣着楼阁亭台、繁花珍鸟大半已经绣好了。

这屋子虽不奢华,却也精致,外屋洒扫的一尘不染,何昭随手拣了交椅坐了,又嘱咐李季此行要算计着脚程,在哪夜宿,哪里能择近路,哪里常有匪盗必要走大路才稳妥。李季一一应了。

次日何昭聚了几个年轻公子进山,各自带了家丁小厮,一行十几个人骑马随行。众人狩猎半日,不过猎些狐狸狍子之类,十分尽兴,转眼已是傍晚时分,山中风凉,未等太阳落山便渐起寒意。早有小厮笼起火,众人便聚在一起喝酒烤肉,谈论些闲话。

何昭辞了众人,独带了猎鹰找僻静地方拴好,又叫小厮升了火,熬了半宿,远处众人早已经合身裹着毯子睡下,只留了两三个年长的家丁守着火堆。那火顺着密密挨挨的树干缝隙透来橙红色的光,忽闪忽闪的让人更加发困起来。

夜凉如水,何昭裹着羊皮毯子靠在树边,伸手接过小厮递过来的银制的錾花小嘴壶,仰面喝了一口酒暖身,只听山谷间不时有野兽声传来,那鹰早已疲惫力尽,颤栗不安,往火堆靠去。何昭耐着性子等了半晌,才撩起毯子近身,伸手将鹰抱在怀里,从头到尾抚摸起来,那鹰早已耗尽了胆力,再不挣扎,温顺的缩在何昭怀中。

身旁何家小厮见了笑道:“成了,这鹰算是熬得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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