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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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次日天刚放亮金钰便叫小枣到厨房吩咐,让厨上的秦家婶子预备半锅米汤。秦家婶子不解问:“弄米汤干啥?”小枣道:“二姑娘让预备下,吃早饭的时候给大少爷送去。”秦家婶子依旧不懂,问了几次小枣只说按着二姑娘说的办就是。待到用饭的时辰,厨上便将预备好的米汤端了出来,不想还未进后院子,却别金钰拦下,掀了盖子一看,大米小米熬了一罐子稀粥,做得倒还有滋有味。金钰板着脸说:“这哪里能行?端回去。”秦家婶子见熬好的米汤又被端了回来,心里犯了嘀咕,上前说:“二姐儿莫怪,因是小枣来说只让熬些米汤,我便没加其他的东西,若姑娘嫌这不好,我另熬就是了。”金钰却伸手拿了个笊篱,一边将罐子里的米汤捞出来一面说:“这米呃忒多了,吃了不消化,捞出来些才好!”说着三下两下将罐子里的米都捞了出来,又瞧了瞧罐子里清水一样的米汤,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回就算成了。”

说罢便叫人将米汤给金镇送去。不一时便听东厢有人摔门出来,直奔了后厨来。金钰也没走,正在后厨瞧着秦家婶子另熬了一锅小米粥,抬眼见金镇气鼓鼓的来了,便故作惊讶问:“大哥怎么这样得空?今儿竟跑到后厨来了?”说着迎上前去,“这里哪是你能来的?快些出去。”

金镇将手一摆,嚷道:“今天做的什么饭?泔水也能端上来吃!?”

秦家婶子自知今儿给金镇送的是什么,吓得不敢言语,直瞅着二姑娘。金钰一笑道:“原来大哥是因为这个,我当是什么大事儿,你也不用问旁人,是我让秦家婶子做的米汤给你们送去的。”

金镇一更脖子,指着金钰问:“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家里如今有些拮据,大家都要省一省才是。”金钰不紧不慢的说。

“都喝米汤?”金镇说着将火上的锅盖掀开,粘稠喷香的小米粥正翻滚着,一瞪眼问金钰:“不是说都和米汤吗?怎么还有小米粥?你故意找茬是不是?”

金钰伸手将金镇手里的锅盖抢了下来,说:“谁说都和米汤?爷爷年迈,金铃还小,我爹病着,都要补养身子,这米粥就是熬给他们的,其他的人都喝米汤。”说罢垂眼将锅盖又盖了回去。

金镇跳脚指着金钰大骂:“你个丫头片子!少和我说些没用的!要么就全家都喝这泔水!要么就给我熬粥送去!要是还这样,别怪我跟你不客气!”

“给谁吃什么是我的事儿,作坊上的银子都用到哪去了是大哥的事儿,咱谁也管不着谁,您说呢?”金钰一脸笑意的盯着他说。

金镇指着她,半晌没说出话来,将罐子一摔,狠狠道:“行!你自己吃吧!我们自己另设个小厨!”

“那可不成,没分家就没有另起火做饭的说法儿,家里的事儿得听我娘的。”金钰也不恼,低身将摔得粉碎的瓦片捡起来。

“我找二婶说去!”

“你去吧,反正我娘也听我的。”金钰将瓦片等到一边,拣了手巾一面擦手一面说,“别的倒好说,只是往后大嫂要是有了喜,再喝这样的米汤怕是扛不住,只可惜作坊上也没有闲余的银子,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也是没有办法。”

金镇真想把金钰扔锅里去,可惜他没把金钰扔锅里,晚上回来倒是将银子送到二奶奶屋里去了。

夏至一过,门前的蔓藤便吐出新绿,嫩叶舒展着爬满了枝条,一直向上延伸,几乎将青瓦翼檐遮住。晌午日头颇足,有光顺着叶子的缝隙透过来,映在门前的台基上。老褐色的门虚掩着,蔓藤的影子将门遮了个严实,看上去有些阴暗。门里挂的帘子早已换成了竹编的,从帘子里传出极轻微的呢喃声,不急不缓,声声入耳。

洪兴辉在门前站了半晌,才推门进了。屋里的窗紧闭着,面南的床上挂了一溜老蓝的纱帘,北面的大炕上摆着灰青软缎的大迎枕,洪夫人阖目盘膝坐在上面,听有人进来也未睁眼,只微微停顿了手中的念珠。这脚步声她已十分熟悉,她知道是谁进了屋子,继而又你捻动了佛珠。洪兴辉轻叹了一声,也没说话,只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

阳光从窗口移走,斜斜的照在东面的墙壁上,洪兴辉看着已经端坐了近连个时辰的洪夫人,说:“你好歹出去走动走动。”

听他开了口,夫人才缓缓睁眼,面上倒还平静:“洪萧死的不明不白,我这个当娘的要给他诵经。”说罢便又阖目念诵。

洪兴辉的手渐渐握紧了拳头,起身出了门。

洪萧的尸首是从细碟崖找回来的,满身满脸的血迹,胸口二尺来长的刀口都成了黑紫色。洪兴辉知道他是被人杀死的,想都不用想就是金家干的。洪萧出门之前,洪兴辉不是没有劝他,这次做的有些过了,万一闹出人命了可不得了。可洪萧执意要去说:“便是暴露了身份又能怎样?荒郊野岭没有人烟的地方,难不成金家还有银子通官不成?”说罢便雇了几个亡命徒去了小方台山,谁知这一去却没再回来。洪兴辉有苦说不出,金禄纯死了,金铮声不见人死不见尸,即便是洪萧死于非命,他却不能报官。洪夫人哭死过去又被叫醒,抓住洪兴辉要为洪萧伸冤。可这状子怎么写?告谁?金家挨了劫,说是土匪所为,若是转告金家杀害了洪萧实在不免其责。洪兴辉只好忍气吞声。

天色已暗,洪家正堂里早已掌上了灯,管家杨管全低身站在一边,见洪兴辉坐在圈椅上两腮塌陷,面色微黄。杨管全问:“老爷,较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洪兴辉眉头皱得极深,说:“金家作坊现在谁管着?”

杨管全思量片刻回:“前些日子是金家大少爷金镇管着,听说只有出饷没有进饷,前几日金寿纯的病好了大半,如今已是金家二爷管着作坊了。”

“金家作坊里可有你能说的上话儿的?”洪兴辉挑目瞧着杨管全,双眼像枯井一样透出干枯的神色,让一旁的杨管全一愣,想了想说:“倒是认得几个,不知老爷的意思?”

洪兴辉伸手捻起腰间挂着的玉佩,似有似无的摩挲着,说:“明儿给工匠涨工钱,每人每天涨三个大钱儿,把消息传出去,尤其是让金家的工匠知道。”

杨管全犹豫了一下说:“老爷,金家自来对工匠不薄,很多人都不愿离开金家,我听说何家请黄师傅去他们家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恐怕金家工匠也不会为这三个大钱儿来咱家。”

洪兴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听说金家如今已是捉襟见肘,你再去传个信儿,只要是金家的工匠到咱家的,我预支半年的工钱。”

杨管全一愣,却听洪兴辉不耐烦道:“还在这站着干什么?还不去办事儿?”

杨管全忙点头应了,退了出去。

虽过了夏至,天气依旧酷热难当,日头照在油绿的杨树叶上,反出白花花的光。密林边上的黄土道被晒的裂了缝子,有车经过便翻起一溜灰沉沉的土龙来。土道直通到金家作坊,作坊大门边上面南便是一溜砖瓦房,红砖青瓦,十分扎眼。金寿春将门推开从里面跨步出来,将药盏里剩下的药渣滓泼到门外。

作坊上养的两只大黑狗老远的跑过来,在药渣子上闻了闻,紧着鼻子又悻悻跑开了。金寿纯刚要进屋,远远见有十几个人朝这边来,拢目看了看,原是作坊上的几个工匠,不知此时来有什么事。

但见几人身后还有一个人,一路小跑跟在后面,似是说些什么,等到了近前才隐约听清:“没这个理儿啊,如今东家艰难了你们怎么好这样?”前面走的几人也不理他,径直往瓦房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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