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雾里激斗“瘦猴” 带伤与爱马诀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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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烈的追逐持续地上演着。不多时，双方都已经快跑出了谷地。前边又是草地的一望无垠，再也没有了地形的限制，而且雾也比谷内稀薄了很多，空旷与明朗为这场追逐提供了更广阔的天地。然而老乌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看得明白，也更清楚地知道，这样的地形会意味着什么。再也没有曲折的遮蔽，再也没有雾气的迷彩，一切会变得比刚刚更为凶险。于是，老乌赶紧把一只脚撤出了马蹬，重心全落于另一头的蹬上，一手上抓着鞍桥，一手前抓住马鬃，身体紧贴着马收缩了起来，拳曲在那马鞍的一侧。又是一个蹬里藏身，只是这次把身子收缩得更紧了，为的就是把暴露出来的身体面积缩到更小。同时，老乌还不时地拍着爱马的头，巧妙地改变马行进的路线，规避“瘦猴”他们的射击。见到老乌加快了速度，四人更是躬着身向前，一手提着枪拿着僵绳，一手不断地往马上加鞭。一旦寻得时机，又直立身体站于马头之上，举枪瞄准射击，好不忙碌。立时只见那草地上，五匹马互相地交织在一起。一前一后，一左一右，不停地在这薄雾之中改变着距离与方位。时而这只不见，时而那只又从迷雾里钻出。恰似白卷中浓墨的肆意挥洒，又像特技镜头里快进的交叠播放。如若不是一场生与死的判别，倒也有另一番的美不盛收。而那马蹄声中杂夹的枪声，也如那整齐的鼓点中那锣声的点缀一般，好不清脆悠扬。
在左右蹬里交替互换地藏着，马又跑出去了好长的一段，老乌很快就把“瘦”猴四人落下了一些距离。而正当老乌想再加把劲把后边的“瘦猴”甩掉时，突感觉这马有些不对，速度似乎比刚才慢了许多，精神头也逐渐变得萎靡起来。这是一种感觉，就好比开车的人在路上对于车的感觉一样，一丁点的不适都能够准确地感觉到。老乌不敢怠慢，迅速把注意力从前方的路头转移到了马间。却发现马依然在减慢，步也变得越来越沉，大口大口地吐着粗气，嘴边还不住流出白沫一般的口液。老乌大吃一惊，慌忙上下仔细检查了一番。这才发现马肚下前蹄上已布满了鲜血，而且这血还在不断地倾出。不禁用手往下查探，那浓浓的滚烫的热血，粘满了老乌一手，放在风里一滴一团的直往后落下。马受伤了，老乌顿时变得心绪不凝起来。他很想立刻就把马停下，好为马查看包扎伤口。但此时的老乌又如何能停得下来，由于马速的变慢“瘦猴”四人已由后边追上来了，而且距离还在不断地缩减，枪声叫喊声也不断地传来。看着受伤的马儿又看了看后边的“瘦猴”，转眼又从“瘦猴”回了马的身上。老乌的视线一时间就不断地在这二者身上交替转换着，他是在迟疑，他是在矛盾，他是在思考如何地决断。突然，还在蹬里的老乌忽往马头的方向一躺，用单手和整个身体举起了枪重量，瞄准了“瘦猴”队伍中暴露在头前的其中两位。三发急促的短点射，立时枪声响起，三颗愤怒的子弹即从老乌的枪口中飞了出去。而后，只听得“瘦猴”那边，两声接连的叫喊，一个是马，一个是人。但见马中枪的那个，是马前蹄一拐，马头一落，人顿时往后翻仰过去连人带马滚落在一旁。而人中枪的那位，则是右臂连带肩头往后一扬，像是被百斤重的大锤击中了一般，刹那间便与马儿分离摔落到了后方。“吁……。”稍在其后的“瘦猴”与他的另一个手下二人双双连忙带起缰绳叫停马儿，只是马跑得太快，仍往前跑出去了十多米才彻底停住。满脸的苍白，目瞪口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二人都完全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懵了，半天做不出其他的反应，刚刚那股霸气劲直变得烟消云散。再看中枪的那两位，受伤不轻，躺在那倒地的地方，难以爬起，呻唤着叫疼。
见到同伴的惨状，“瘦猴”已没有了再继续追赶的胆量。老乌的那三枪解决了他一半的队伍，让他泄去了所有的勇气劲。他只好等，也只得等。等到另两个马仔的到来，等到在人数再占绝对优势的时候他才敢行动。在甩开“瘦猴”后，老乌原是想把距离再拉开些再行停下。不曾想，这时的马已经没办法坚持了，实在是耗尽了所有的气力，还没等得及老乌下得马来，就往前一栽连带着老乌双双倒在地上。这一摔可不轻，硬是把老乌摔出去了好远。老乌当时也是想立即爬起身来，可双脚刚一粘地，一阵剧烈的疼痛就从他的腹间传来。一时间没来得及站稳，便又跪倒了在地头。老乌忍着剧痛，低着头，慢慢打开了套在外边的皮袱，这才发现鲜血已浸红了自己大半身的内袍。原来老乌自己也中枪了，但他一直就没有发觉，也更不知道是何时所中的。可能是由于当时的情况太过紧张，也可能是由于刚刚的精神过分专注，才导致老乌在中枪后自己竟全然没有感觉。但有一点是可以断定，老乌的伤应该是被流弹打上的。否则，凭就五六制式□□的杀伤力，近距离直接命中所带来的冲击，老乌一定是会像刚中枪的那个“瘦猴”的马仔一样被震落马下的。不过这伤确也是不轻，而且时间也不短，不然不会造成了老乌如此大量的出血。尽管如此，在缓过一些劲来的时候。老乌还是强忍着疼痛，用外套压住了伤口，坚持着爬了起来走近到自己爱马的身边。因为老乌知道，正是这马救了自己的性命，他想要尽全力去挽救它。不过此时，已经太晚了，马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它伤的实在是太重，又加上这一路的苦奔，已经让这马儿走到了尽头。
马就这样去了，就这样在无声中去了。然而就在它的最后的那一刻，它的眼睛依然是睁开的，泪汪汪的不住地望着老乌。相信那时，如果它能够说话的话，它是会有很多话要同老乌说的，然而是它不能。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它想要说的，都已经留在老乌的心中，就在老乌给它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没有更多的话别，也没有更多的伤感，老乌就这样送走了他心爱的爱马。他没有多作停留，在简单地处理了自己的伤口后，老乌离开了这个地方。他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他还得打算着如何再一次的迎接“瘦猴”他们的到来。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他欣慰，那就是现在小孤雁姐弟应该是彻底安全了，因为他已经把追上他们可能要的“时间”都留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