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那一树繁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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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我的童年是在豫西的一个小山村度过的,记忆中除了贫瘠的山坡和大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就是家门前的那棵桃树。桃花盛开时,我的眼睛就会蝴蝶一般绕着满树繁花飞上飞下,呼吸花朵的清香,惊叹于它令人心动的美丽,我还会把这点小小的喜悦分给妈妈。物质生活的贫乏与紧张让妈妈对于我的多情不屑一顾,责怪我大惊小怪,只是成年后,我总是梦见花开,而每次醒后忽然会有一种写诗的念头。

转眼到了花季,高考落榜的我很想出去打工,去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但那时我家的生活条件已明显提高,爸妈并不在乎我外出赚钱,唯一担忧的是我的婚事。只因见我整日闷闷不乐,才准许我去县城学一些裁剪刺绣之类我并不十分感兴趣的手艺,那时,对诗歌的爱还朦胧、飘忽。

一次周末回家,发现一封陌生人的来信,信的内容含蓄诚恳,字迹漂亮,文笔优雅,字里行间透露着对我的爱慕甚至崇拜。当他的第二封信不期而至时,我终于瞒着爸妈给他回了信,问他是谁,如何知道我,又喜欢我哪一点。他却不从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说他相信缘分,他要用自己的执著去攀缘。信的末尾是他的一首诗:“也许我们只是两叶/在同一条河上飘零的浮萍/是江河的漩涡/或者是某一朵浪花/让我们走在了一起/鱼和水藻邻居/但没有相知的言语/我们却同样/想着去迎接大海的浪击。”我的心瞬间就被这些优美的诗句击中了。

频频通信,让我逐渐认可了这个未曾谋面的诗友,按捺不住好奇心,终于有一天,我主动写信约他出来见面。我让他在某天某时站在一个我们都比较熟悉的地方等我。为了便于掌握主动权和早点认出他,我还特别嘱咐他要手握一份《河南日报》作为标志。

想着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即将降临在眼前,想像着他定然有着剑眉星目玉树临风的英俊形象,我兴奋得几乎一夜没睡。次日,我早早起床梳洗完毕,对着镜子一遍又一遍地审视了自己的容颜后才悄悄启程。

杨柳的出现的确令我吃惊不小,1.65米的我穿上了高跟鞋越发把他衬得“楚楚可怜”。而且,那天他还穿着极不合身的西服,一双半旧皮鞋好像也没有上鞋油。失望的我准备逃走,又因怕他小看,才勉为其难地与他打了招呼。这次见面,我本想结束与他的联系,可他笔下的诗句是那样的诱惑着我。

“如果你是一只春燕/我愿是一潭湖水/静静地等待着你从我的眸子里飞过/投下你的倩影/让我去做甜美的梦/即使有一天结了冰/再没有了涟漪/我依然保持着透明的心底。”本打算让时间慢慢冷却往事的,谁知杨柳那洋洋洒洒的诗歌文字非但让我下不了这个决心,反而好感与日俱增。重要的是在他的影响下,我终于打开了自己写作的一扇窗。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是用诗歌通信的,再后来我们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也许组成家庭的因素是多方面的,也许仅有爱情是不够的,也许一个人的外在形象无形之中会影响一个人的情感取向。我和杨柳最终还是分手了。

为了爸微笑

长大后的我很想拥有一份洁白的恋情,简简单单,一直到老,但是情感的问题总是困扰着那颗纯真的心,也许这样的氛围适合诗歌生存。在那时的我看来,爸妈是极端的现实主义者,而我叛逆的个性无形之中造成了和他们之间的代沟,尤其是和杨柳分手后,我和爸妈之间就更加无话可说了。

爸确不容易。爸爸从做童工起就一直工作在煤海一线,妈妈几乎包揽了所有的农活儿。下地干活,妈妈总是挑重的脏的,家里有好吃的,她总是留给客人和老小。可那时的我非但不屑于爸传统美德,反而认为他们辛苦而麻木的生活令我窒息。我心里暗暗发誓,成家后我决不会踩着妈脚印走,我甚至盼望着早点离开他们,因为那样他们就管不住我了。直到无意之间听到爸对话,我才理解了父母。那天是鬼节,按照乡俗,家家都得给已过世的祖先们烧纸钱“送鬼衣”。那天晚饭后,记不清兄弟姐妹们在忙什么,我独自躺在妈床上发呆,妈床好硬呀,连被子都是沉甸甸的。这时就听见爸爸问:“娃儿们呢?”妈妈说:“都在下屋哩。我去叫他们上来磕头。”爸说:“等会儿再叫吧。小三最近咋老不高兴,不会还是因为那个叫杨柳的吧。”妈说:“咱家的闺女从小见过啥风浪?单是他瘦瘦小小的书生相,能替小三遮风挡雨吗?”小三是我的乳名,在家里都这样叫,接着听见爸又说:“可能她现在还不知道,人家已经结婚了……”

香火的气味从门缝挤了进来,两行泪虫子一样爬过我的双腮。分手才三个月,他居然结婚了。好在,爸爸也没有再往下说。接着我又听到了妈妈对祖先们说:“老掌柜们呀,算来我到你们家也有二十多年了吧,这些年贫穷辛苦我都认了,可这几个娃儿为啥竟没有一个考上大学的?考不上大学也就算了,只愿老人家保佑娃儿们平安幸福。特别是小三,脾气倔强,我最担心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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