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母爱,发自骨髓(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我两岁时,就跟着外婆在乡下生活,这是孤身在外的母亲为全力谋生的唯一计策。那时“母亲”给我的概念,便是乡间邮递员用自行车每月准时送来的一张张汇款单――我就是这些汇款单上的数字喂养大的。上树掏鸟趟水摸鱼,坐在课堂里写《我的爸爸》,仿佛都是伙伴们必做的事,前者我乐此不疲,而作文却使我既难堪又伤心。
我至今也没问过一句关于生父的话,因为我始终觉得这是母亲的伤口。真正走近母亲是在高三,我回到母亲和我户口所在的那座城市。母亲已不再年轻,头上有几缕白发,背有些驼,身体虚胖,脖子留下一条手术的疤痕。而我,则长成高高大大的男子汉了。
在母亲身边的日子里依旧清贫却充满温情,夜里做习题至深夜,母亲总为我端来荷包蛋。我望着劳作一天,面色苍白的母亲,内心隐痛,摔着书本,催她休息。母亲上床了,但并非真睡。她不时会装着上厕所,从我身后经过,拨拨我的头:“说多少遍了总改不了,写字时头要往左偏些,小心近视。”我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丢下笔威胁母亲:“你再烦,我明天就回老家去。家里穷,母亲能省则省。有一次,半锅剩稀饭馊了,我一进门就闻到味儿,但母亲仍在喝,我忙喊,母亲却若无其事地说;”能喝,能喝。我气急败坏,上前就把她的碗夺了。我知道,母亲这样做,都是为了省下每一分钱。她多年喝着白开水,穿着洗白的衣服,然后,才有能力用墨水填写汇款单,喂养儿子,孕育她精神世界的唯一希望。但是,母亲绝不是那种可悲可怜的女人。
当年她因家庭成份不好,高中毕业后失去了上大学的机会,她拎起瓦刀干起建筑工自食其力,后来学干电工。尽管生活滇沛流离,没有可依靠的肩膀,但她爬电线杆脚手架从未让过须眉。母亲后来当上了电工师傅,小青工见我就亲热地搂住肩膀向别人介绍:“这是常师傅的儿子!”从他们跳动着火苗的眼光里,我感到了母亲嬴得的敬重,母亲是平凡甚至卑微的,但委实活得很努力很自尊,我家的墙上,有五六张母亲在各级电工技术比武中获得的奖状,昭示着她生命另一面的光彩。不久,我因高考的幸运而又一次远离母亲,这同时还意味着,我仍要依靠母亲的汇款单生活。
有个女孩在我的演讲中得知了母亲,搭长途客车找到母亲所在的工厂去看望她。不知是不是仅仅为此,在女孩返校的夜晚,趁着皎洁的月光,我拉了她的手。
月光还照见母亲捎来的一罐头瓶熟肉和100元钱。这张纸币是唯一没写在汇款单上的,还沾着母亲的汗水。女孩说:“你妈让我告诉你,用这钱多吃好菜,别抽烟。”这纸币被我留下来,夹在日记里,作为感恩的纪念,只是,毕业后这钱仍然花掉了,是给女友买衣服,是否应验了这句童谣:“小白菜,地里黄,娶了媳妇忘了娘”?其实,娘是想忘也忘不掉的,因为我毕业后被分配回原来的城市,又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了。但我的“媳妇”也没娶到家,我狠心动用了母亲那100元钱,但买的衣服仍是很便宜的。时代如此迅猛地变化,天使的翅膀也想镀上一层黄金。失恋那夜,我刻骨铭心。
我两天两夜没有合眼,抽掉了4包香烟,当我第一次读那封绝交信时,忽然心脏狂跳,大汗淋漓,欲喊无声,我觉得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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