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 下（1）（1 / 2）

 无数白色蔷薇绽放于黑暗的深海。</p>

微弱的光线随着水波的晃动拂过它们苍白的花瓣，又在它们如利刃般旋转着射向四周时被切断。</p>

然而即使被飞散的花瓣和叶片切得千疮百孔，那些如亡灵一般的卡那人也并不会倒下。</p>

白鸦看着越来越浑浊的海水中泛着白渗着红的碎肉，十分嫌弃地啧了一声，先给自己加了一个水泡一般的防护阵，以防那些恶心的东西粘到她的身上，才轻旋手腕，将那已经不成人形的敌人冻结成一具狰狞怪异的雕像。</p>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试过了像对付燿星的亡灵一样斩下它们的头颅，但并没有什么用处。那些漂浮在水中的头依然可以张开大嘴，露出牙齿，像食人鱼一样灵活、疯狂，又锲而不舍地追着他们咬，诡异里又透着几分可笑。</p>

最有用的攻击，就是把它们轰得足够碎，或彻底冻结。</p>

而他们这一队人里，唯有白鸦能操纵寒冰——她几乎什么法术都会。</p>

但也不是什么都擅长。</p>

“我知道他不该来这儿。”泰丝叹气，“但他可真是对付这些家伙最合适的……龙了。”</p>

白鸦轻笑一声：“所以，你知道他有一次在海底施法的时候把自己给冻住了吗？”</p>

她压根儿不在乎伊斯能把她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p>

泰丝不太努力地忍了一下，还是噗噗地笑出声，连阿尔茜的嘴角都忍不住翘了翘。</p>

远远的、远远的，星海的另一边，伊斯忍了又忍，整条龙都快要憋青了，内心狂吼着“我只是冻住了手！”，但终究还是没吼出来。</p>

他太了解白鸦了，他越是恼羞成怒，她越会变本加厉，乐此不疲。</p>

他是一条成熟的龙了，才不会那么容易被她挑拨！</p>

……以及，这事儿到底是谁告诉白鸦的？！当时明明没有任何人看到！</p>

他百思不得其解，肩头却突然传来坚硬的触感。</p>

娜娜拍了拍他的肩，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同情，也不知到底是在同情他什么。</p>

伊斯眼角肌肉直抽，没好气地弹了弹她的额头，弹出“当”的一声响来。</p>

几乎与此同时响起的是屏幕另一边来自独角兽号的、詹西的声音：“建议你们尽快撤离，那一带地底的压力很不稳定。”</p>

“很不稳定”的意思，就是这里很可能会有地震或者火山爆发。不管是哪一种，对于身在海底的他们来说，都是人力所无法抵挡的、巨大的灾难。</p>

“就差一点点！”泰丝信心十足，“我们很快就到地方啦！”</p>

“你们也很快就会发现那只是一个诱饵，”伊斯忍不住刺了一句，“就为了像粘蚂蚁一样把你们粘过去。”</p>

“就算是，”泰丝毫不在意，“这也是一场难得的冒险嘛！我打过亡灵，也去过海底，但还从来没有在这么深的海底打过亡灵呢！”</p>

他们之前为是否要进入陵迦城争论了许久。伊斯觉得，既然他们如此谨慎地没有直接冲进陵迦，那正好，也可以继续保持谨慎地掉头离开，不要再理会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毕竟，如果对方的目的是引诱他过去，那么只要他不去就行了，完全没有必要进行什么无意义的冒险，就因为什么可笑的“来都来了”。</p>

他知道他对卡那人有点缺乏同情，但他的同情心也真的没那么泛滥。如果塔珐自己对他的造物都没有半分仁慈，他又有什么必要代他仁慈？</p>

就算卡那人其实并非塔珐的造物，那也与他无关。</p>

伊斯甚至怀疑泰丝他们其实已经受到了塔珐的影响，才会在明知这是个捕鸟笼的情况下还要迫不及待地拍着翅膀往里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