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限 下（13）（2 / 2）

巨龙恼怒地喷气。</p>

这个，它当然也知道。贸然进入他人的意识是极其危险的……就算是塔珐，一旦被他发现，也不敢在他的灵魂之境中停留。</p>

但它没法儿不担心。</p>

“放心吧。”简森只好安慰小孩儿一样安慰这条焦躁不安的巨龙：“埃德在这方面还是挺强的，虽然在我们之中也不算最强吧……最强的那个已经死在一次任务里……”</p>

……好像不太能安慰人。</p>

有点尴尬的法师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袖口，可那只能安慰他自己的小黄鸭，已经送人了。</p>

……还是再戳一只吧。</p>

冰龙不再理会这个毫无用处、还说着说着就走了神儿的“同事”。</p>

它低头看着埃德平静的面孔，和他额头上时不时闪现一下的金色符文。</p>

它认识这个符文，这几天里埃德画给它看过。它能够阻止意识脱离依附之处，也可以用来防止自己的意识被抽出。埃德画下这个，也许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意识，但也有可能……是将对方的意识困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中。</p>

正如简森所说，他们现在其实也没什么可做的，最好的方法，也许是回到独角兽号，让娜娜在埃德耳边唱唱歌什么的……</p>

可它就是，莫名地不安。</p>

他已经意识到，这一次，塔珐真正的目标可能不是他，而是埃德。而在被埃德踢回自己的躯体的时候，他也已经感觉到了那随着爆炸包围而来的攻击。</p>

那理应是塔珐……可哪怕只是一瞬的接触，他仍恍惚觉得，那好像……不是塔珐。</p>

感觉上，那更像是埃德自己。</p>

这完全说不通，可他无法摆脱这个念头。</p>

“……我要进去。”它说。</p>

简森茫然地抬头。</p>

“我要进入他的意识之中。”巨龙不容反对地重复。</p>

“可是……”法师话还没说完，冰龙已经闭上了眼睛，巨大的头颅重重地垂落。</p>

简森只能飞快地躲开，以免被砸扁在地上。</p>

片刻之后，他挪了回来，看一眼埃德，又看一眼伊斯，再看一眼已经迅速被黄沙所覆盖的机器人雕像们，和周围永不停息的风暴，忍不住摇头：“……就不能等我们换个安全点的地方嘛……”</p>

他又没说不行……平白增加了他的负担！</p>

所以说，他最讨厌任性的小孩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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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性的巨龙当然不会在意法师的腹诽。</p>

这其实是它第一次进入埃德的意识，顺利得超乎它的想象……但说起来，它也只进入过塔珐的意识，还是被对方拉进去的。</p>

塔珐的灵魂之境与现实的萨斯朋斯城几乎一模一样，但那也有可能是对方单为它而创造出来的牢笼。</p>

而埃德的灵魂之境，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冰原。</p>

冰龙拍打着翅膀，飞过狂风呼啸的雪峰，依稀分辨出巨人之脊连绵的山脉。</p>

它甚至能找到从前被它当成巢穴的那个山洞。</p>

……所以埃德的灵魂之境，是极北冰原？</p>

这实在是有点莫名其妙。更喜欢冰原的，应该是它这条冰龙才对吧？埃德才在冰原待了多久？</p>

它想不明白，也无暇多想——它听见了巨大的轰鸣。</p>

厚重的积雪从陡峭的山坡上崩塌滑落，整个世界都随之震动。冰龙一甩长尾，朝着雪崩的地方冲了过去。</p>

它看见一道如冰雪般银白的身影，掠过随风飘扬的雪粉。</p>

有一瞬间它想起已经许久没有再想过的银牙……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那条年迈的冰龙也是这样从雪峰之间掠过。</p>

身形比它更为巨大的冰龙向上攀升，又急速往下。伊斯这才看见了雪崩之中艰难跳跃的那一点小小的黑影。</p>

“……埃德！”</p>

它猛冲了过去。</p>

赶在那条冰龙的利爪落下之前，它用长长的尾巴卷住了埃德，熟练地甩上自己宽阔的脊背，对着眼前的巨龙发出一声咆哮。</p>

现在它认出来了，那不是银牙……那是它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