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午夜时分,镇虏堡陷入了沉睡死寂之中。
蒙古奸细被捉拿斩首的消息,令全城军民暂时放松了警戒。
镇虏堡北城门不远处的一棵胡杨树上,云端大鹏李东阳隐身于枝桠间,借着昏暗的月光,冷静而又仔细地观察者周围,一双猎豹般锐利的眼睛,紧盯着通往城门的十字路口。
凭着十几年的江湖经验,白天开源赌馆发生的事件,让他已经看出那个后面来的年轻人就是真正的蒙古奸细。
关键时刻,潜入人员复杂的赌馆,扇阴风点阴火,制造混乱假象,浑水摸鱼,借官军之手,嫁祸于人,保全自己,好高明好毒辣的计谋。
蒙古人中,也有此等智谋之士,真是少见。
可惜,那几个与自己出生入死数年的兄弟,被官军捉拿以后,都被镇虏堡守将章禄斩杀,头颅高悬于北城门外。
无辜的草民,瞬间成了蒙古奸细,做了两国交战的牺牲品。
十几年前,如同父母的哥哥被初出茅庐的杨展重伤。临死之前,拉着弟弟的手,哀叫着报仇报仇而死。那一幕,至今还仿佛昨天发生的事,清晰地印在李东阳脑中。
此仇不报,自己又有何面目立于江湖间?
寒风呼啸,飞雪又至。
云端大鹏李东阳静静地潜伏着,犹如草原上的猎豹,耐心等待着猎物出现,继而,闪电般跃扑上去,狠命咬住猎物的咽喉,一招毙命。
他清楚,更深夜静,是奸细活动的最佳时机。
果然,时间不长,七八个黑影沿着大街,极速地奔向北城门。
按照军师李云茂的安排,达尔和扎布等人分成了六组。其中四组负责解决镇虏堡东西南北四座城门的大明守军,一组负责解决守将章禄的将军府,最后一组到处放火杀人,制造混乱。
孙子曰,趁其阴乱,利其弱而无主随,以向晦入宴息。
此时,行走在大街上的达尔和扎布,对李云茂这个汉族书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杀死大明守军,打开城门,迎接蒙古大军入城,这个神圣的使命,令他这个血管里流淌着狼血的蒙古汉子热血沸腾,激动不已。
成吉思汗的子孙将又一次崛起。
突然,一条黑影从天而降,手持铁棍,拦住去路。
达尔和扎布等人紧握长刀,严阵以待。
那黑影冷声说道:“好奸诈的蒙古奸细,借官军之手杀了我的兄弟,还想打开城门,偷袭镇虏堡,屠戮全城不行?”
达尔和扎布已从声音知道黑影了,也冷冷地说:“云端大鹏,虽然你武功高超,在固原卫这一带很有名气,但想阻挡我蒙古铁骑南下,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我要为我死去的兄弟报仇。”
达尔和扎布嘿嘿冷笑数声,轻蔑地说:“你能报得了?”
瞬间,李东阳被被彻底激怒了,暴喊一声道:“我杀了你这个狗杂种。”
话音未落,李东阳手中的六尺铁棍,横扫千军,带着呼呼风声,直奔对方而来。
达尔和扎布等人久经沙场,见状迅速散开,四面围住李东阳,长刀齐举,砍向对方。
云端大鹏李东阳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惧对方人多,一套如意棍法使得所心所欲,出神入化,眼花缭乱。
这套如意棍法乃四川叙州开元寺觉光大师所传授,共有六十四路,来自于藏传佛教显宗宝典的上古武功,在中原极为罕见,也罕逢对手。
达尔和扎布仗着人多势大,前呼后拥,争先恐后,七八条长刀或西或东,忽上忽下,此起彼伏,纷纷指向对方要害之处。
李东阳闪转腾挪,晃动身形,只在数尺之地进退闪让,棍影如山,环护周身,棍势如长虹饮涧,豹逐群鹿,拒敌若城壁,破敌若雷电。
达尔和扎布寻得一个机会,长刀直取对方腹部。
李东阳明月自照,隔开长刀,铁棍突地变招,如来挥手,狠狠地击在对手左臂。
达尔和扎布惨叫一声,左臂已断,方欲撤身后退。已怀拼命之心的李东阳岂能放过这报仇的机会?大吼一声,黄鹄掠海,纵身前进,不顾后面之敌,欲结果对手性命。
此时,达尔和扎布已疼痛难忍,手中长刀被铁棍击落,根本无力还手,转身欲跑。对方铁棍夹带着寒风,如来垂手,重重地打在其天灵盖上。瞬间,脑浆迸裂,倒地而亡。
就在这一刻,几把长刀狠狠地插进了云端大鹏李东阳的后背。昏厥之际,就听有人高呼道:“城中起火了,快去打开城门。”
错综嘈杂的脚步声快速移向镇虏堡北城门。
此时此刻,城门大明守军不知出了何事,浑浑噩噩,似睡不醒,被那几个蒙古细作一阵砍杀,如同砍瓜切菜,待清醒过来,组织反抗之时,城门已被打开,等候在外面的蒙古铁骑,如狂风卷海浪,呼啸着,奔腾着,涌进了镇虏堡。
扎那骑着高头战马上,手舞大刀,一路横砍竖劈,直奔大明将军府。军师李云茂等人紧随其后。
深夜的大明边关镇虏堡火光冲天,杀声四起,人喊马嘶,混乱不堪。
此时,天欲放亮,依稀辨得出人影。
扎那很快来到将军府,只见门前尸体遍横,一场血战刚刚结束。
火光之下,一个身材魁梧鲜血淋淋的军人手握大刀,站在府门前,面容狰狞恐怖。一群持刀拿枪的随从,怒目圆睁,紧紧地站在其身后。
府门洞开,阴风呼啸。
李云茂轻声耳语道:“此人就是章禄。”
扎那用极为复杂的眼光紧紧注视着眼前的大明镇虏堡守将章禄。
这就是十几年前,从清军刀下逃生的章禄,此刻,他面对的是比清军更具狼性的成吉思汗的子孙。
方才,十来个蒙古细作杀死门口的守兵,封锁将军府,经过一场血战,虽然杀死了蒙古细作,但章禄也身负重伤。
看着得意洋洋的敌人,章禄暗道,都怪自己一时疏忽大意,没有详细审讯,中了蒙古细作的偷梁换柱之计,错杀了五钱会的人,而放走了真正的蒙古奸细,这才导致镇虏堡失陷。
可后悔有何用呢?
李云茂已经看出章禄似乎心存死战之意,对扎那说:“此人不可用强,待我劝说一番,看能否归附我蒙古帝国?”
扎那点点头。
李云茂催马前行几步,抱拳大声说:“章将军,两国交战,各为其主,手下兄弟无知,多有得罪,还望将军海涵。”
章禄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强忍着疼痛,说:“你就是李云茂?”
“将军好眼力,正是在下。”
“你是大明人,为何要投靠蒙古,为虎作伥,与我大明为敌?”
“朱明王朝已经腐朽没落,没有几日时间了,将军为何还要为朱家效力呢?”
“我是崇祯爷钦封的大明游击官,岂能变节投敌,辱没祖先呢?”
“将军为崇祯卖命几十年,出生入死,伤遍全身,有几次差一点儿丢了性命,崇祯何曾心疼体恤过将军?孙传庭孙督师为了大明朝廷,血战潼关而死,可崇祯竟听信阉党谣言谎话,竟怀疑孙督师诈死,不予荫赠,令天下有识之士人心寒不已。这件事将军肯定听说过吧?”
章禄确实知道这件事,暗中也曾为孙传庭不平叫屈,可又有何用呢?
李云茂见章禄无言以对,心中暗喜,趁热打铁,高声说道:“我哥哥李云聪曾是大明王朝陕西渭南知县,为保渭南不失,力战流贼高迎祥,最终被流贼一刀砍去脑袋,临死之前还大呼杀贼,可崇祯不但不予以抚恤,还诬陷我哥哥通敌叛国,籍没家产。此等昏庸皇帝,黑白不分,忠奸不辨,忠他何用?”
闻听此言,章禄竟一时语塞,无言对答。
从十几岁起,他就跟清军作战,经历了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三代清朝统治者,大大小小的战斗,经历了数百次,真个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能活到今天,实属不易。可到头来,自己得到了什么?李云茂说的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崇祯疑心太重,又刚愎自用。失败时,把一切过错都推到大臣身上,不是撤职就是杀头,弄得人心惶惶,关键时刻,谁也不敢挺身而出。怪不得洪承畴那样的大明高官,最后也投降大清王朝。唉,白云苍狗,世事无常。
李云茂又前进数步,极为亲热地说道:“如此一个昏暗之君,如此一个腐朽的王朝,将军仔细想一想,值得为它尽忠卖命吗?”
片刻,章禄说:“我现在该如何?”
“请将军弃暗投明,归顺蒙古帝国。”
章禄紧紧盯着李云茂,激烈地思考着。
“苏和巴特尔王爷已经在固原卫正式树立起了蒙古帝国的大旗,应者云聚,声势颇为浩大。将军若能归顺,不失封侯封王之机。”
章禄正欲回答,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怒骂:“放你娘的狗屁,我宰了你这个狗东西。”
乌吉斯古楞率领一群全副武装的娘子军,气势汹汹地冲出将军府,直冲李云茂而来。
李云茂赶紧拨转马头,跑到扎那身边。
乌吉斯古楞对章禄喝道:“自古以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你若投降,我先宰了你。”转身对将士们大声说:“兄弟们,我们的父母被他们惨杀,我们的姐妹被他们****,我们的房屋被他们烧毁,我们还能投降他们吗?”
有人高喊道:“不能投降,跟他们拼了。”
乌吉斯古楞应道:“对,这位兄弟说的很对。我们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跟他们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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