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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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关门以后,他在地安门一带转悠的时候,偶然看见李老师唯一的那件衣服在菜站后面一个杂院里的晾衣绳儿上挂着,就知道他住在哪里了。那天他实在闲的没事干,想去看看李老师。李老师的家在大杂院里,是用半块砖靠西墙搭的半间房,房顶是波浪形水泥板,透风,里面没人,门开着,也没锁,也不用锁,里面基本上什么都没有。有一张光板单人床,不知为什么立着,上面有几行粉笔写的公式,是李老师的字。其中有一行他开始没看懂,是:

()=快乐

罗汉看着眼熟,记起来了,床板上写出来的,是自己以前发明的喂过金丝鸟的安眠药公式里的一部分,问号的意思,大概是李老师还没算出来的化学成分。等号后面的快乐是什么意思呢?忽然想起李老师以前在课堂上说过:

“所有的感觉都是化学。”

莫非他是想做吃了就让人高兴的药吗?他等了李老师一会,想告诉李老师不用想了,他会做,有了。

李老师没回来。院子里的人说,那个人几天以前就走了,光着膀子挑着一个担子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还指着绳儿上晾的衣服说:“这不,就这一件衣裳,也没穿。”

李老师离家出走了。

那天罗汉回家,发现家里最后一个人也不在了,自己也没家了。晚上他爬到房顶上,看天上的星座,看地上的城市,想不明白人们要干什么。

几天前,李玉麟认为在北京不能住了。他忽然发现,经过很多年的劳动,他洗不掉自己身上的家世。他在煤铺工作,给居民送煤;在副食批发站工作,装车卸车;在房管局当临时工,修理下水道;当清洁工,当代课老师,卖冰棍,最后,军阀的后代还是军阀的后代,这出身,原来谁都没忘,每回上街,都差点被打死。他是北京唯一梳背头的临时工,所以也很危险,中学生见了这样的发型解下皮带就打,说是流氓。那天晚上,他躺在满是化学公式的床上想:我好歹也是自食其力,招谁惹谁了,现在混得连命都快没了,走吧!李玉麟决定,离开北京,决定走出旧的自己,换个样子再回来。

李玉麟决定,原来的自己就算死了,那件衣服老穿,已经快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了,所以坚决不能要。李玉麟离开北京往南走,挑个担子,里面有一些吃的,应用的东西和一些小人书。()《最后的神话民族》仅代表作者夏白虎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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