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自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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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凌俐说出残臂之间联系的时候,她已经不知道后续发展会是什么样的。

只不过目前看来,效果是有的。

郑启杰已然脱离了他给自己既定的非暴力不合作路线,从沉默不语,一下子成了话痨。

凌俐不由自主站了起来,挺直脊背回答他:“没有吗?养父母一直严苛,不分轻重地毒打,甚至因为考试的不了第一,就打得孩子下不了床。

恰巧,当年因为实在无力抚养儿子的母亲,卑微贫穷却省吃俭用,一直想补偿当初被她舍弃了的孩子。她不是没有母爱,只是没有能力,才把未婚生育的儿子给了别人。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相认的,但是我知道,你们的联系必然会有痕迹,一定有蛛丝马迹被世人记住,你逃不掉的。”

郑启杰优哉游哉地等她说完,摇了摇头,声音镇静:“好吧,假设你的故事里,那孩子其实早就知道妈妈另有其人,渐渐理解她当年的苦楚,发奋读书,发誓长大独立后,要孝顺她。却不料一场变故,让那孩子体会了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顿了顿,讥笑更浓:“那贫苦的母亲知道儿子快要回国,想准备些与以前不同的礼物,于是参与了一场新药的试验,遇到了药物副作用。参与试验的人多多少少有一些精神方面的反应,而她最为严重,产生了幻觉,甚至伤人。她被关进精神病院,也和孩子断了联系。不过,她终于还是熬到了孩子归国。”

凌俐点头,小心翼翼一番斟酌,接着他的话说下去:“你回国后,辗转得知她的去处,因为忙着找工作,仅仅探望过她一次,就是那场中秋联欢会。她谁也不认得了,却还记得自己的孩子。你当时还以为是她运气不好而已,暗暗发誓要努力工作为她治病,盼着母子团聚的一天……”

她还没说完,郑启杰已经接过了话:“却不料,一个豆腐渣工程夺去了孩子的希望。后来多番打探,终于知道药品试验也好,进入那精神病院也好,或者最后倒塌的墙也好,原因都是因为一对夫妻。为了报复,孩子辞去了一个新设立理工学院讲师的工作,进入一所既不是985也不是211的大学,只为了寻找机会,向始作俑者报复。”

郑启杰说话的同时,嘴角绷紧上扬,似乎是微笑的弧度,然而眼里却没有笑意。那表情,很有几分诡异。

而他讲完最后一个字,倏然间回过头,看向背后的旁听席的某一个方向:“刚才我和被害人的律师,合作不错,很凄惨很完美的故事,不过,似乎今天的律师、检察官、包括法官,都喜欢讲故事和听故事,那么不如,我也来猜一猜,唐傲雪,究竟是怎么消失的。”

被郑启杰盯了一眼的李泽骏,脸色灰黄。

而场内的凌俐表情一滞,心脏狂跳起来。

场面已经一步步地失控,郑启杰的反应,简直出乎她的预料。

凌俐不由自主手握紧了桌子的边缘,稳住了身体,却止不住声音的轻颤:“那么,她是怎么样消失的?”

郑启杰回过头,抬了抬手,抹了抹似乎是笑出来的眼泪,对着她咧嘴一笑:“关于这案子,我这两年无事可做,在看守所想得最多的,就是罪犯怎么作案的。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用来琢磨一件事,倒是有一些心得了。”

他停下来,舔了舔有些开裂的嘴唇,泛白的舌尖漫过一丝血丝,又迅速消失。

郑启杰收起脸上诡异的表情,又变得平静无比,语速缓慢地说:“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会花时间观察唐傲雪,通过几个月,就大概会知道,她的习惯是什么样的,有可能还会发现她每月固定那么一天,和她那见不得光的恋人幽会的地方。既然见不得人,那么她找的地方,必然煞费苦心。为了不落人口实,必然是躲过了一切的监控。这样的话,只要一点小伎俩,就能让唐傲雪自动自觉自己去到,那个最好下手的位置。”

凌俐听到这里,脊背上一阵凉意掠过,紧接着全身冰凉起来。

她明知道不会有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问:“那是哪里?”

郑启杰勾起嘴角,别开了视线,自言自语一般:“什么王水,什么融化后又抛尸大江,毁尸灭迹哪用那么复杂。只用找一个工地,麻醉该死的人,弄下想要的部分,再趁着人没醒就扔进混凝土,闷死之余,还能做成个水泥墩子掩人耳目,任凭警察找来找去,也找不到人在哪里。一个月后,等水泥干透了,找个支流顺流而下,谁也不知道那不起眼的垛子里面到底有什么。”

这番话不啻于重磅*,不管旁听席,还是审判席上,都已经炸开了锅。

郑启杰竟然就这样,将他毁尸灭迹的手段公之于众了。

他这段话的信息量,非常大,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因为他依旧没有交代,到底第一案发现场在哪里。

没有这个现场,找不到血迹,找不到作案工具,那么他说得再多,也是孤证。

更何况,他是在“讲故事”,没有法律上自认的效力。

“不能再说!停止!停止!”

余文忠忽然醒悟过来,面色瞬间苍白,开始大吼起来。

刚才一番变故,他一直在考虑证据的不足的问题,笃定凌俐无论做什么也弥补不了这致命的缺陷,以至于对郑启杰的“自证其罪”,没有第一时间就阻止。

却忘记郑启杰可以无罪,也可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他却不行。<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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