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过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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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陆彦恰巧没出门,陆昭便往陶然居去。

这是陆彦的居所,进门就见一树繁花。

这株树龄久远的樱花树冠盖粗壮,直直伸向天际,颜色参差,染遍了陶然居的天。

隔着渡廊,隐隐有琴声传来。陆昭侧耳倾听,正是一曲《相思引》,不由心生感慨:春日情浓,原本就是男女情丝繁茂的时令,此情此景,与自己要说的话正好相宜。

陆昭踏上渡廊,就见陆彦正隔岸抚琴,姿态潇洒,怪不得会被顺德帝夸赞。

陆昭作为兄长,正是自豪极了。

上阙奏毕,陆彦笑着起身,对陆昭道:“你一向繁忙,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陆昭挑眉:“你难得在家,我要找你也得事先打听你的行踪,你可不是比我忙?”

陆彦一面倒茶,一面请人坐下,“倒是我的不是了,这便为你倒茶。”

“唔,你换了花茶?”陆昭看着手里的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摇摇头:“这樱花的味道一向淡而不觉,你怎么喜欢这个?”还是一到春季就喝这个,真是情有独钟。

陆彦笑笑,并不在意陆昭的嫌弃,而是道:“我却是挺喜欢的。”说着,端起抿了一口,满足极了。

“对了,近日圣上有意要为三公主招驸马,你可有听闻?”陆昭放下茶盏,问道。

“是么?”陆彦伸手提过茶壶,淡淡道:“未曾听闻。”

陆昭点点头,继续道:“礼部侍郎说圣上属意你,”话还未说完,就见陆彦的手一抖,从茶壶倾泻而下的水柱险些远离了杯口的范围。陆昭停下话头,静静看着陆彦。后者放下茶壶,拿过一边的布巾擦了擦手,面无表情:“阿父并不同意。”

陆昭挑眉:“你是如何想的?”

陆彦只静静看着茶盏中的花,并未回答。

杯中花瓣舒展,一点一点伸开,只是在触碰到杯壁后便不得再往前,过长的花瓣只能向水下沉去,看似自由,却只是没有见到束缚住的牢笼。

见陆彦没有回答,陆昭也不在意,只是道:“机敏善言,端庄大方,三公主其实也是良配。”

有些词语一加,往往会生出另一种意思。陆昭的这句话里的“其实”听在旁人耳里,可能并没有什么,但落在陆彦耳朵里,那就是包含无限遗憾。

遗憾什么?遗憾,有情人难成眷属?

陆彦抬头,不出意外,陆昭的眼睛里含着探究。

陆彦并不奇怪陆昭看穿自己的心事,当下坦然道:“若有可能,我会娶她。”

没什么好遮掩的,自己对她的确存了这样的心思。

陆昭没有说话,只是再接着问了一句:“如若无可能,那又该如何?”

陆彦看着庭中的一树繁花,想起了那个自树上落下的身影,嘴角溢出一抹笑,“那便情系山河。”天地如此大,总有一处能容我这个失意人。

这语气以及这决心是如果娶不到意中人是要终身不娶的意思啊,陆昭一惊,仔细打量着弟弟的神色,斟酌此话并非是戏语,略一思索,便知道陆彦能这般肆无忌惮的缘由是什么了,作为上有哥,下有妹的陆彦,即便终身不娶,陆氏嫡枝也不会绝后,完全是为他任性妄为提供了极好的先天条件。

只是,这般想当真让人讨厌。

陆昭一声冷哼:“到没看出,你竟是个痴情人。”

陆彦耸耸肩,招来陆昭一记白眼。

“你这般痴情,人家可知道?你自做你的痴情种,人家郎情妾意,你就甘心?”陆昭恨恨道,真不想承认这没出息的家伙是自己亲弟弟。

陆彦虽追求名士生活,但骨子里毕竟有着世代积淀下来的功利的血脉,当然不会甘于这种默默奉献不留名不吱声的做法,于是问道:“不知阿兄可有方法?”不耻下问,询问把妹,咳咳,追求心上人的窍门。

陆昭眼睛一转,“你若真想娶,阿父那不必担忧,只是,你要确定,三公主可是意于你?”到底还是两厢情愿的好,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成了一对怨偶,反倒不美。

这个,陆彦倒有些不确定了,陆昭见他犹犹豫豫,不由心中大叹,“罢了,等你确定了再说罢。”

陆彦轻咳一声,“到时便有劳阿兄了。”

陆昭摇摇扇子,“好说,到时你替我分担一半公文就是了。”

陆彦:……这个是不是他早就计划好的?

长信宫内的楚瑷尚不知某人已经开始行动,楚怡已经出宫,她此刻正对着自己殿外的樱花树出神。

“树底迷楼画里人,金钗沽酒醉余春。鞭丝车影匆匆去,十里樱花十里尘.。”

楚瑷低低吟出,身后的宫婢笑问:“殿下当真喜爱樱花,这首诗做的真好。”

楚瑷摇摇头:“你却错了,这首诗不是我做的,不过,我是真的很喜欢。”喜欢,念这首诗的人。

宫婢继续道:“殿下这般喜爱,等日后出阁开府,也要种上一棵才好,到时与驸马一道赏花岂不快哉?”

本是打趣之语,但却踩到了楚瑷的雷点,楚瑷登时脸色一变,笑意不在,语气也变得冷漠:“退下吧。”

宫婢不知为何前一刻还笑意盈盈的殿下为何在听到出阁开府后就生气了,但跟在楚瑷身边多年也知她这是不高兴了,忙连声告罪慌不迭下去了。

楚瑷望着被风吹落的樱花,信手一接,却是什么也没有,不由心中惘然。<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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