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使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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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声音有些大,已经有人在围观了。陆彦问身边的管事:“怎么了?”

“哎,肯定又是那帮北戎人。”管事将手里的缰绳交给身后的仆役,头都没抬向马场中央便笃定道。

陆彦见状便知这一定是今日马场常态,不然管事何以一副司空见惯之态。

却如他所料。

管事叹道:“这几日,那伙人经常来马场,次次都会与人争执,这都不知道是多少次了。”说道“那伙人”时直接以下巴示意,明显是一种厌憎情绪。

陆彦问道:“都是同一伙人?”

管事点头:“是啊,”又一抬下巴点了点马场中央北戎人打扮的那处,道:“都是以那人为尊,想来也是北戎那边的一个什么贵人了。”

顺着他指的方向,陆彦望去,只见在一干体格剽悍的大汉中立着一匹马,马上坐着一年轻女子。

无疑,刚刚那一声娇俏居多的声就是从她口中发出的了。陆彦甩了甩手中的马鞭,笑道:“竟是个女中豪杰。”

“什么女中豪杰!”管事连连摇头,大不赞同:“就是个祸头子,自她来了之后,我这是一日不得清净。”

马场不清净那才正常,而能叫听惯了马啼人声的管事都觉得“不清净”,想来,这位北戎的贵女确实挺闹腾的。

陆彦笑笑,压低声音道:“这位怕是来头不小,若是常人,你还会容他在此处撒野?”

尤其是如马场这种官商合办的盈利性场所,等闲人等进不来,进来的权贵公卿碍于交情也不会当面交恶。

因与陆彦相交甚九,管事也不隐瞒,应道:“您所言不错,听闻近日有北戎使团进京,虽说是求和,但不知要着打这个幌子谋些什么。”

北戎,求和。

陆彦心中一顿,下意识就想到了“和亲”二字,握着鞭子的手不由紧了紧,面上仍是不动声色,道:“到底是番邦来使,求和未议,此时不宜动干戈。”

“确是如此,只是这北戎这般行事,想来求和诚意也并无太多。”这样说着,管事之前派去劝架的仆从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脸紧张地道:“头儿,前面的要赛马,庾六郎要将那匹‘腾雾’牵来。”

话音刚落,管事就惊叫起来:“什么?”

仆从一脸无奈:“没错,就是那匹马。”

“尚未驯服的马怎么能牵出来,你没说清楚?”管事皱着眉。仆从一脸委屈:“敢不言明,只是庾六郎坚持如此,小的只能推说那间马厩钥匙不在身上,需要问一问上面。”

闻言,管事也没觉得多轻松,问道:“那边是个什么光景?”

仆从凑近回答:“仍在争执。”

哦,还在吵吵。

管事心里转了转,转向一旁的陆彦,心里有了主意。搓搓手,努力笑得可怜又带点真诚:“烈马未驯,这争端不解,想来您也不愿我这马场关门大吉,不如……”

“不如,就让那北戎人帮你驯了那匹马吧。”陆彦微微一笑,接过话头。

管事一愣,将嗓子里卡着的那句“不如您去劝解一番”咽下后,双眼发亮,连连点头:“好好好!快去将那匹马牵来,我亲自去说。”仆从虽不解,但也麻利地往马厩跑去。剩下管事喜不自禁,对陆彦笑道:“到底是十三郎。”这坑人的本事,倒是……嘿嘿。

陆彦看了看前方,道:“就当是省了个驯马师。”

“哈哈,是极是极!”

辞谢管事邀请一起看好戏的机会,陆彦牵了匹马独自一人去了另一方散步。

确实是散步,只不过是骑在马上散步。

路面被凤凰木的落叶覆盖,积了薄薄一层,马蹄踏上,沙沙作响。

这干巴巴的声音很快就被一阵哒哒的马蹄声所取代。

这阵从后方传来的马蹄声并没有让陆彦回头,他只是一勒缰绳,等后面的马靠近。

“难得出来,怎么也不驰骋一番?”带笑的女音由远及近,将原先因枯叶破裂而显得有些孤寂的声音全部压了下去。

陆彦淡淡道:“那是你,我并不‘难得’。”

楚瑷一顿,笑笑:“确实如此,故而我格外珍惜啊。”话虽如此,却也放缓手中的缰绳,与陆彦一道骑马散步起来。

两人默默骑着马走了一小段路,陆彦开口打破沉默:“听闻北戎使团此次前来,意在和亲,你是如何打算的?”

自陆微那次将楚瑷的信转交给陆彦后,两人都不曾再联系,此刻相隔数日之久再次见面,陆彦就挑开了话头,楚瑷不由有些怔愣,刚要回答,就听陆彦说道:“家国重担且不必提,若是陛下为你择婿,你属意何人?”

“我的意愿就是家国重担。”楚瑷转过脸淡淡道,语气里有一种执拗,仿佛是非去和亲不可。这样的感觉不得不说让他惊讶极了,问道:“你要主动请缨?”

“是。”楚瑷点头,脸色平静,像是在说出门远游一样简单。

陆彦更惊讶了,这年头,当然也不止这年头,往前数很多个年头里和亲的公主们,若是给她们选择的机会,多半是不愿意远嫁塞外的。如楚瑷这般主动请缨者,不能说没有,但大都是被家国大义压着不得不做出的牺牲。但,这位,怎么看都不像是这类。如果是这样,那自己跑去求祖父请婚的计划也就不必要了。

一时间,陆彦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但下意识就想劝她留下:“北戎使团虽已入京,但和亲一事并不确定,你无需这般着急。塞外诸多不便,生活不易。”还有一句话陆彦没说,就是远嫁的公主能有几个活得久的。

楚瑷一直认真听着,抬眼见到陆彦苦口婆心的样子,不由一笑:“北戎人不也这样活下来了,听说还打赢了羌族人。”

陆彦立即反驳:“情况不同,他们土生土长自然能够适应。至于羌族,确实太弱。”

楚瑷莞尔,道:“和亲的事先不谈了,我难得出宫,陪我跑一圈吧。老规矩,谁先到那颗凤凰木就谁赢。”

“我可不会放水。”

“言之过早了。”

几圈过后,两人都出了薄汗,陆彦知道楚瑷不耐热,便提议道:“有些热,咱们去那吧。”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方树荫。

楚瑷点头:“好。”

下了马,楚瑷也不拘什么小节,甚是豪迈地将衣摆一撩席地坐下。陆彦笑道:“真是宫里宫外两幅面孔。”

楚瑷擦着汗,哼道:“在那里住久了,都会这样。”

说完就见陆彦给了她一个瞎说什么大实话的眼神,楚瑷抿嘴笑笑,见陆彦也坐了下来,掏出扇子扇风,便自动向他的方向挪了挪。

被陆彦一下一下扇的凉快了,楚瑷顿感一股倦意涌上来,于是向后一靠,倚着树干假寐起来。迷糊间就听陆彦的声音飘入耳中:

“东宫是不是已经回来了?”

“什么?”楚瑷先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已是脸色一变,睁眼坐正,盯着陆彦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消息知道的人不多,连她都是因为是遇见了那位长兄才知道他回来了,这明显是被顺德帝封锁了消息。这样一个连后宫嫔妃与皇子大臣都不知的消息他是怎么获悉的?

陆彦只是道:“果真如此。”

楚瑷愈发不懂,只是身在宫廷的谨慎让她不由劝道:“此事你知道便好,只是不要广而告之。”也没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在楚瑷看来,这多半是身为左相的陆衍告知的了。

然而,陆彦并非是从陆衍那得知的,而是他自己猜的。从哪呢?他大哥陆昭。

陆昭事多人也忙,怎么会破天荒请个假就为送妹妹去莲华寺?这点小事不是让他这个闲散人做更方便?当然了,兴许是他想要表达一下兄长的关怀之情呢,当然这个理由陆彦是没法说服自己的,因为他家大哥就不是这样的大哥。

陆昭既然这样主动,想必是洞悉了陆微的计划,更甚者,他早就知道那太子早就回京,东山之上空无一人,陆微去了也一无所获,所以才会这样一反常态,想来是早在他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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