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赎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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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日失笑:“郡主是有碍殿下的威严不敢前来。”

楚昱摇摇头:“若她真有了这个心思,怕是要付诸流水了。谢B是不会娶她的。”

绯日惊讶于楚昱对楚怡恋情的不看好,忙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楚怡名分上是我侄女,谢B要是娶了她,岂不是差我一辈?日后见面,也是尴尬。”

差点忘了这茬。谢B与楚昱严格来说,算是情敌。情敌相见本就眼红,遑论差辈。要是以后见面叫叔叔,这真的是戳人心窝。绯日觉得凭谢B再好的涵养都要杀过来。这么一想,绯日忙问:“郡主那里是不是要提醒一下?”

楚昱略一思索,点头道:“也好。”

绯日心里倒还是有些对楚怡这还没开始就到头的恋慕同情着,不由叹息道:“郡主也是受了无妄之灾,若是与殿下无这层关系,与那谢郎君也不无可能。”

听她就这样将原因算到自己头上,楚昱不由停下翻页的手,眉眼一抬,似笑非笑道:“倒是我的错了?”

绯日被这个笑容激得一哆嗦,意识到自己方才失言,忙摇头否认:“当然不是!属下只是感慨一番。”

“感慨?”楚昱有些玩味地咀嚼这个词,对着面前的下属笑道:“既然你有这样的空闲,那正好,北戎的消息便你负责了。嗯,顺便,中安宫那里你安排一下。”

绯日大惊,暗想这广德公主竟然这般大胆,后觉这与她平日性格不符,再见楚昱一脸平静,于是小心询问:“该不会是殿下您提议的吧?”

“她既有这个念头,我不过是提了一下而已。”楚昱说得云淡风轻,绯日听了只觉有些麻烦。以她的意思,自然不愿自家主子参与其中。虽然能帮楚瑷达成愿望的只有楚昱一人,但这都是外人眼中以为的容易,绯日自诩跟了自家殿下这许多年,还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吗?这中安宫就是顺德帝的忌讳,谁提谁倒霉。饶是楚昱,也不行,甚至更严重。

萧氏谋害先皇后,致使天下至尊父子丧妻丧母,这是顺德帝的心头大恨。楚昱身为受害者之一,顺德帝为君为父都极为愧疚,不愿对儿子提及的同时也不愿楚昱对他提起。毕竟,无论初衷是什么,楚昱一旦开口,必然会再次撕开帝王心底的伤口。而且,以她家殿下的脾气,说不得还会顺便撒把盐。这……

然而,她虽有这层顾虑,但也深知自己没资格改变主人的想法,只得劝道:“那殿下到时不妨向陛下委婉进言?”

“等问起的时候再说吧。”楚昱真是丝毫不体谅下属的用意,随口说了句便直接挥手赶人了:“你今日倒真是兴致高昂,怎么,是觉得近来无事可做了?”

“没有!属下这就告退!”绯日也顾不得仔细消化楚昱方才的话了,听得后半句后立即闪人。

退出书房,绯日后知后觉才发现楚昱是先斩后奏,对于楚瑷去中安宫一事是压根不准备向帝王报备。在感叹了一番自己主子的大胆任性后,绯日便去办理此事了,她效率极高,次日,楚瑷就接到了去中安宫的消息。

前来引路的宫婢是一个陌生人,楚瑷并不认识。一路挑着不引人注目的路走,直至一处宫室前,宫婢推开门,对楚瑷道:“便是此处了,还请殿下早去早回,婢子在这里候着。”

“有劳。”楚瑷对她点点头,那宫婢忙俯身口称不敢。

跨进门,楚瑷才看清楚里面的全部。

许是有宫侍天天打扫的缘故,这座宫室干净整洁的很,无半点冷宫残破不堪的样子。但也只限于此,与别的嫔妃们的宫室相比,这里就显得死气沉沉了。

楚瑷望向院子的一角,石榴还在,不过因为秋天,叶子稀疏不少。楚瑷继续朝里走,就听见殿内隐隐传来琴声,循声辨别,竟是一阙《凤求凰》。曲子本是绵绵诉请的风格,但听殿中人奏来,却是低沉苦涩的很,无半点情意绵绵之感。

楚瑷的脚步不停,她来这里是有话要说的,可没时间在外驻足听完一首曲子。

殿内有宫婢静立,想来是得了上面的吩咐,见到楚瑷前来也不惊讶,默默行了礼,便上前将内室的帘子卷起,请她入内。

萧氏就坐在对窗的琴案后头,听到身后的动静也不回头。

楚瑷进去的时候就见她一身素衣,长发旖旎在身后。在距她一尺远的地方站立,楚瑷唤了一声:“母妃。”

面前的人闻声停下,转过身来望着楚瑷,似是在辨认,过了一会方才唤道:“阿溱?”

母女俩数十年未见,陌生感让两人在互相叫过对方后一时无话可说。萧氏不说话,只一双眼睛有些贪婪地望着女儿,浓烈的情绪想要倾诉却找不到出口,全都聚集在了眼眶里。楚瑷见她眼也不眨一下,泪就直扑扑地往下落,心里也是不忍,伸手就将自己的帕子递了过去。萧氏也不肯接,直接摆手摇头道:“不可不可!不要碰我!”

楚瑷一愣,萧氏自己慌慌忙忙用衣袖胡乱擦去了泪水,过后才抬起脸道:“你可是偷跑来的?快走!不要再来!”

见她一副焦急万分生怕别人发现的样子,楚瑷心中酸涩,压下心底的情绪,拉住她的手,道:“儿不是偷跑来的。”

萧氏一愣,继而眼里划过惊喜,她下意识握住女儿的手,急切地问道:“可是陛下让你来的?陛下已经原谅我了?”

楚瑷见她这个时候还抱有自己会被原谅的幻想,不由心中一叹,摇头告诉她真相:“是太子殿下替儿求的情。”

乍听闻楚昱的名字,萧氏一怔,似是没有反应过来,过后才喃喃道:“哈哈哈!竟是她的儿子!哈哈哈!到头来还是因为她的儿子!”喃喃低语完又转头对着数十年未见的女儿沉下脸来,训道:“他有这样好的心肠?还是你许了他什么条件?你是我萧凌的女儿,可不要对着别人卑躬屈膝!”

见她这般就莫名变了脸色阴谋论起来,楚瑷真是什么心酸心疼都烟消云散了,也不逼着自己做什么孝女,立即后退几步,直至比先前的一尺还要远一些才作罢。将原先要给萧氏擦泪的帕子塞回袖子里,楚瑷冷冷开口:“母妃多虑了,太子是何方人物,我又是什么身份,哪里有什么值得他算计的东西。至于卑躬屈膝,这您就更不用担心了,我虽母妃遭废黜,然我到底是个公主,还用不着自贬身价。倒是风言风语听了不少,不过我也习惯了。”

萧氏脸色一变,就要开口,楚瑷却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道:“我今次来是想向母妃请辞。阿父欲与北戎和亲,我已上表自荐,年末便要出降。”

这无疑是个重磅消息,萧氏已经被震得说不出话来,见楚瑷话音刚落就要跪下行大礼,忙拉住她,疾言厉色道:“你说什么?你要去和亲?是陛下还是太子?不要去!北戎是什么地方!不准去!”

“是我自己的意思!”楚瑷强硬地将手从萧氏手里抽出来,继续刚才被打断的礼,一丝不苟地给萧氏叩了头,“萧氏一族罪孽深重,阿父与兄长仁厚,然吾无颜留在燕都。母妃不思悔过,吾身为人子却不能心安理得,和亲北戎,是吾唯一能够偿的方式了。”

说完楚瑷起身,对已然呆愣在原地的萧氏恭恭敬敬俯身一礼,做最后的告别:“日后天各一方,不复再见,还请母妃保重!”<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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