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Restar(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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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么努力地压着内心的痛苦,而无处宣泄的情绪反倒化成空气,渗透进夏美生活的角角落落,可即便如此,就算让他重新选择,夏美知道一定还会是同样的结果。

他们之间迟早会有裂缝,夏美做不到像他那么坦然相待,就算是看着他,心里也还都是别人。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自然只能尽可能让他不那么痛苦地脱离泥沼,免得惹了一身腥,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叶宇香始终看着夏美,直到她消失在楼梯口。夏美最近一直心事重重,那心虚又沉默的模样反倒让怀揣着一肚子台词的叶宇香无语凝噎了。

她就算有再多怪罪的话即不想说也说不出口,就算对方是虞维雅,那也是夏美的私事,她没什么资格插手,更何况这人都已经走了,再说什么那都是枉然。他那么决绝果断的一个人,他知道,只要他说结束,就真的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了。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叶宇香还是摸不准时机,想着等夏美差不多走出来再和她好好谈谈,可那个“差不多”究竟是何时啊?

“……以前,我总以为自己很了解她,现在想想,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

眼前的虞维雅西装革履,肃然又落魄,他如此轻声呢喃。

酒宴一半他便以不胜酒力为由落荒而逃了,来到酒吧,而酒桌对面坐的便是叶宇香。

不光是喝酒,那还是虞维雅第一次单独约她出来,不过一来看见他那样子,叶宇香便了然于胸,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谁。

“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说心里话。”因此叶宇香没有问缘由,就算问了他也一定会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她自然清楚,大概是因为自己不会多问,又足够聪明吧。

“……你说,她如今的成长,是不是都怪我?”他自嘲地冷笑,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是不是早就应该告诉她,告诉他我……”

“……她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她,可为什么!她还是‘害怕’?还是‘煎熬’?”

“很奇怪吧,她在信里竟然这么说……”

叶宇香默默听着,后来,修就打来了电话,她还没来得及沾到酒就散了。

其实叶宇香一直觉得对于虞维雅来说根本没有借酒消愁的必要,因为无论喝与不喝,他都是那么清醒,看似说着胡话,心里却一清二楚。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要伤身呢?自讨苦吃。

随他们去吧,反正都已经结束了。她想想,便收起了上楼去找夏美的念头。本身也是没办法的事,两个人在一起难不成真的要另一方时刻都伪装成陌生的性格才行么?夏美接受不了的话还能怎么办,想来想去,和平分手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老屁股,夏美倚着柜台,百无聊赖地嘬着果汁,也不去看差不多已经累死累活的兰陵王,就这么明晃晃地偷懒。

说句实话,这个老屁股生意是还不错,一到晚上人也的确挺多,为了吸引顾客装修也很有品位,甚至广告打得也基本及格,只是有一点,夏美忍了很久还是想要吐槽。

“唉,那个谁?”夏美冲兰陵王招招手示意。

“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打扫就可以了。”

“不是啦,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就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兰陵王抬头看夏美一眼,继续打扫。

“这老屁股,应该是酒吧不是餐馆吧?”

兰陵王继续沉默。

“小哥为了这店竟然还特意去学了身好手艺,虽然后来是有请个厨师没错啦,但怎么不顺便请个调酒师啊,现在寒怀孕在家休息,没人调酒这里就真的跟餐馆没差了。”

“……”

“我老爸不算!他调出来的酒难喝死了,今天我差点被客人骂诶!”

……

夏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兰陵王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做着手头上的事一言不发,但他的确是听着的,并且一个字也没落。

……

“还有还有,有个12桌客人竟然嫌弃我们这里高脚杯不讲究,你说是不是有毛病!你要讲究你去西餐厅啊,来酒吧的都是来喝酒的,谁还管杯子贵不贵好不好看啊!”

“最可恶的就是我老爸!他竟然还说那女的和我挺像的!哪里像了!我是和她一样有病还是怎么样?”

“……”

夏美突然不说话,沉默半晌,他好奇地抬头看她。

“兰陵王,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有病?”

夏美直直盯着他这么问道。

她眼眶红红的,眼神尤其哀戾。

夏美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懵了他。说实话,兰陵王有点不懂她这奇怪的神情究竟是为什么,这么突然,前一秒不是还好好的。

“觉得我特别好笑吧!”

“明明让他走的人是我,结果走不出来的人还是我!”

兰陵王注视了她许久,看着她渐渐从愤怒到崩溃大哭,夺眶而出的泪水甚至浸湿了她耳边的秀发。

“我真的好想他……”

她看着可怜又可悲,而且还找错了倾诉的对象。

兰陵王不光给不了任何回应,甚至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

走进厨房,他端出一个白色瓷盘放到夏美身边的桌子上,摆好桌椅便回房去了。

那是最后一份水果沙拉。

“……因为我妹最爱吃的就是它了。”

在修改菜单的时候,他还记得夏天曾这么说过。

7月……

8月……

9月……

10月……

断断续续的,渐渐夏美学起了写日记。

她把以前自己不屑,甚至鄙夷的事情统统做了一遍。

人心总是太复杂,夏美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停止反复地做着自相矛盾的事。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不管过去多久,夏美都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笑话,认定绝不会因为曾经的选择而后悔是事实,在想起他时积压的悔恨喷薄而出也是事实,明明因为自己而分手,结果到头来最狼狈的人也是自己。再后来,她回想便觉得,自己才不过19、20岁的年纪,有的是时间留给自己荒度,根本不必这么快、这么决断地逼自己做出决定,可偏偏对方是虞维雅,那个竟然会想和自己的结婚的笨蛋。

“时间是治愈伤口最好的良药。”

这句话或许是不无道理的,可为什么死死裹在心脏上的棉麻布怎么也拆不去,像是连着血肉一般,甚至要逼得她窒息。

他仍旧那么挥之不去。

是因为他太像夏宇的缘故么?还是因为才过去不过一年而已,是时间太短了还不足以忘记?

可是,他也就在夏美生命里待了半年,凭什么要夏美花多出几倍的时间去忘记他。

很不公平吧。

不过好在,现在家里提起他的次数逐渐减少了,毕竟一年过去了,什么都淡了,起初他们还经常兴致勃勃地谈起他在电话里的说的趣事,或是在大陆奇奇怪怪的见闻,现在再仔细回想,夏美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老母达令霸占着家里客厅的座机打电话了。

会有伤感,但已经一年了,起初的夏美是多么害怕忘记他,害怕他再不在自己生活中出现,包括记忆都烟消云散,而现在的夏美只希望每次想起他时,都能像他当初离开时那样云淡风轻,有提起往事时该有的从容。

楼下她小侄子的哭声再次打断了夏美的思绪,不过比起开始时的暴躁,夏美现在至少能忍住不翻白眼,顶多随便写两句,草草结束今天份的日记,再心平气和地收拾收拾行李,出门去了。

“老母达令,我出门了。”

夏雄手忙脚乱地压根没心思搭理夏美,不过也基本习惯了,自从那小子诞生以来夏家就没一天消停的,就算夏雄辞职给家里的“皇太子”当起了24小时的全职保姆,也耐不住小孩从早哭到晚的精力,夏美倒是没什么影响,自从开始失眠本身也就没睡过好觉,倒是苦了叶思仁那个冤大头,还要陪着极其宠爱她孙子的“疯婆娘”吃苦头,也不能像夏美一样搬去老屁股,寻个清静。

说起老屁股,在差不过半年前,夏天把旁边一家搬去高雄的杂货铺的店面给买下了来,扩充了老屁股原本狭小的店面,也终于狠下心聘了几个酒保调酒师之类的,像模像样地还找来东城卫那几个差不多快过气的家伙当免费的驻唱,原本在家吃软饭的叶思仁则帮着夏天小两口打理起了财经问题(俗称“收银”),只可惜员工宿舍已满。

又是一个暑假,开了学就要大三了,夏美这回是真的做好一切打算跟着蔡玲玲,两个半吊子去找个公司实习去了。

第一天,一无所获……

现实像一块石头,理想就像一颗蛋,即便只有蛋才有生命,但未免也太脆弱了。这年头工作也真是不好找。

夏美拖着步子回到老屁股。

进门,走到门口。

“回来啦妹妹,怎么样?有找到工作么?”

走到柜台。

“废话,我们美美那么抢手,美美啊,来根香蕉解解渴啊。”

走到酒桌。

“啧啧,表情不太好,看来是悬咯。”

夏美二话不说坐到了桌子唯一的空位上,瞪一眼说话的人,夺走他手中的啤酒瓶就仰头就是一个猛灌。

夏美一愣,品了品。

果汁?

“灸舞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把橙汁倒酒瓶里喝。”

“过过瘾不行啊。”他夺回酒瓶,小孩似的赏了夏美一个白眼。

“没找到工作?”一旁的叶宇香问。

夏美看着叶宇香许久才叹了口气,沮丧地耷拉着肩膀说道:“我看我还是在家里当米虫算了。”

念叨着便拖着步子回房去了。

叶宇香无奈地笑着跟上去,倚在她房门口,敲敲门。

“干嘛?”夏美从被子里里闷闷地发声。

“东西我放你桌子上了,本来是不打算给你的,不过看你失落的样子还蛮可怜的,还是还你算了,当作安慰。”

说完,她便带上了门离开了。

直到听不见了叶宇香的脚步声,夏美才坐起身子,看着桌上的那个小礼盒,不禁失神。

打开了它,果然是那枚胸针,不过却已经变形了。

说不上来什么感受,看着它,夏美只是觉得胸口发闷,五味杂陈。

关于怎么坏的,夏美不想追究,可是晚上辗转反侧还是忍不住拨通了叶宇香的电话。

“……兰陵王在老屁股门外的垃圾桶里看到的时候已经坏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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