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全身聊作寄天涯 1(2 / 2)
韦勇达还了礼,又请皇甫夫人小姐落座,自己敬了茶,方在对面坐了,道:“此事说来话长。小侄七岁时,先母不幸病逝,便一直随父亲在军营过活。出事后,抄家的圣旨行到湖南。小侄当时和家人在军营校场演武,钦差到时,早有人报知。小侄便带了家人,快骑闯出后面营门。钦差措手不及,竟被小侄轻易脱围而出。小侄思想,父亲陷在百粤,便向云南而来,以期寻机救父。经过这鸡足山时,这山上贼人,见小侄与家人马肥人幼,竟来打劫。小侄因出来时匆忙,并没多少盘缠,无处落脚,便趁机收伏了这帮贼人,占山为王,招兵演武,等待救父的时机。小侄到此数日,便听闻钦差已到云南,世兄游猎在外,只拿了府中女眷。小侄派人着意打听,知道钦差要经过此山,是以特地前来迎接伯母小姐上山。”
皇甫母女听他轻描淡写,抄家之祸轻轻避过,竟然并不远遁他方,反而逆风而上,来到云南,经营了这么一个地盘。想起劫囚车时,那百来名弓骑手的声势,所谓提军救父之事,实非空谈。
皇甫夫人不谙军事,只是感叹而已,皇甫长华想起一路所见,却是心中震撼,疑惑难解,竟顾不上避男女嫌疑,插嘴问道:“世兄有多少家人,就能轻松反出湖南,打下这般基业?他们岂无家小,怎肯随你占山为王?”
韦勇达见她终于放下满面冰霜,屈尊动问,心中暗笑,脸上却不敢露出来,恭谨答道:“愚兄七岁随父赴任,当时只得一个老家人服侍。当时湖南连年大旱,继以蝗灾,虽有朝廷救济,还是饿殍遍地。父亲奉命协助州府维持秩序,沿途收留老弱妇孺。灾年过后,尚有数百老幼,无依无靠。父亲便把七岁以上,十四岁以下的男孩招入军营,作我的伴当,一道习练武艺。灾年过后,大都被家人寻回,也有几个染病不治了的,只剩下十八个无家可归,便做了我的长随。愚兄向慕飞将军李广,因见诗中有“林暗草惊风”之句,遂给家人起了个玩号,“惊风十八骑”。愚兄幼时顽劣,除了在校场演武,带了他们上街时,看见那不平之事,难免要管上一管。――幸而家父训斥甚严,倒还不致骚扰百姓。然这惊风十八骑,因此在湖南府大大有名。便是想要躲藏,也万万逃不过朝廷眼目。是以他们都愿意随我出逃。我们骑的是湖南大营最快的骏马,一路疾行,赶在缉捕公文之前,行到云南,所以未曾受什么阻截。”
皇甫长华羡慕不已。自己是女孩,平时困守家中,也就罢了,弟弟少华也是长期随父亲在军营,父亲地位又比卫家高出不少。但弟弟交游的都是世家子弟,平时风光,到落难时,却没有惊风十八骑这样生死相随的亲信,只带了一个老家人,凄惶逃生。
韦勇达见皇甫长华沉默不语,又道:“这鸡足山地势险要复杂,自来是强盗藏身之处,不过散处各处山头,不成气候。愚兄到此,以军法治寨,又收了附近的几伙小股匪徒。只是这些人都是争凶斗狠之辈,不惯管束,要让他们像军队一般指挥如意,却难得很,非得下狠劲操练一番不可。如今愚兄把惊风十八骑散在各处分寨,骑射步卫,分头演练。小姐出身将门,对军务见解想必是高明的,以后练兵备战,还望小姐主持。”
皇甫长华见他直视自己,语气真诚,忽然意识到他是一个英俊的青年男子,不禁羞涩起来,敛衽不语。<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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