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我有一箭,当做贺礼(四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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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大雪一脚深一脚浅。

易潇走出没有多远,听到了身后巨大的妖气鼓荡声音,像是有人张开了双翼,便等同于挣开了天地之间的束缚。

他没有回头。

他知道是魏灵衫,解开了龙雀真身的束缚,为自己分去一部分的妖族力量,好让自己顺利登上棋宫八尺山。

小殿下只是平静地向前走着,他的步伐无比稳定,目光始终望着五里地外的八尺山。

此时已经没有五里。

他能够听到山上传下来的高歌声音,不知道是妖族的古曲,还是中原的乐器,这些都成了无暇顾及的事情,在寂静的雪地当中,易潇走完了最后的一小截路,缥缈的声音,就像是潜意识里的古谣,若是不去注意,便在脑海里烟消云散。

莲衣飞舞又落定。

最后的这一段路,他在想一些事情。

原本胸膛里鼓荡要溢满的东西,此时终于缓缓平复了下来,可能是从北原到西域的路程太过遥远,又实在太过寒冷,再热的血,都会被大风吹成冰渣。

易潇在想,人有时候要做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看到了八尺山山脚的山门。

那里一片狼藉,土石崩碎,只留下残缺的山门石柱,被风雪侵蚀,惨不忍睹,像是被人砍了一剑。

的确被人砍了一剑。

当年大师兄要杀上八尺山,是为了什么呢?

小殿下闭上眼,他缓缓摊开双臂,感应着狂风绕过巨大紫匣平滑的匣子背面,从耳边,从脑后,从腋下穿行,一路跨越北原,伴随自己来临至此,最终沿着山门向上。

八尺山上,一尺一登天。

他像是生出了某种玄妙的感应,元力或是魂力,亦或是二者兼有的,突破了某道妙不可言的门槛。

他闭着双眼,站在山门下,张开双臂,像是一只即将乘风而行的鸟儿,莲衣飞舞,巍峨不动,灵识却凭虚御风而动,如一尾游鱼,随着天地大风一同扶摇而上。

他闭着眼睛,却好像看到了这片雪原上的天地万物,不断的拔高,再拔高,云雾飘渺间,他看到了第一座宫殿。

那座宫殿修葺得气势磅礴,大红漆色涂抹雪砖白瓦,当初大师兄登山之时,八尺山上的剑阵迸发,剑气击溃剥落了这座宫殿的砖瓦,之后重新翻修,今日顾胜城大婚,在砖瓦上涂抹了一层红色,以表人类世界当中的喜庆意味。

牌匾上二字。

越调。

棋宫的五宫四调,越调最低。

越调大殿里,有低吟水袖的舞女,在殿内起舞,这些多是妖族的狐女,媚骨天成,嗓音细腻,哼唱着的,也正是细腻的越调古曲。

再往上便是商调,双调,大面调

棋宫的九座盛大宫殿,以古曲里的五宫四调命名,大雪摇曳当中灯火通明,红烛如海,神识看去,不知有多少妖气隐匿,又有多少妖族享乐沉溺。

一片安乐,歌舞升平。

何等太平。

小殿下心头本该旺盛如炉火的愤怒,在风雪之中缓缓熄灭。

那缕吹上八尺山山巅的雪气停住。

他的神识魂力也便就此停住。

他站在山脚下,闭着眼,就像是站在了西域最高的云端顶部,站在了比八尺山还要高上那么一些的高度,就这么平静地低下头,俯瞰世间,看着这片西域大地,一片惨白,没有阳光,千百年来,年年如此。

大师兄修行的是“剑道至仁”。

当他杀上这座山时,在八尺山留下了一条颀长无比的猩红雪道,如今俯瞰看去,无比清晰。

这需要杀死多少人?

需要何等的心如止水?

易潇深呼吸一口气,感应着那条猩红小道上留下的斑驳剑气,这么多年,依旧未散。

每一缕剑气,都足以杀死一只妖。

每一缕剑气,也只能杀死一只妖。

人力有时尽,所以即便是大师兄,想要杀上棋宫,再走下来,也要面临着剑气穷竭的境况,而他留下的这条血径,便说明了一些问题。

他没有浪费一丝剑气。

所以即便他修行的是“剑道至仁”,在踏上这座山的时候,已没了回头路,无穷无尽的妖族撞死在他的剑气之上,若是想要活下来,就要保持足够充沛的剑元和剑气。

所以他近乎于冷漠,无情,嗜杀的,走完了这一段路。

小殿下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些情绪,不是表现的越强烈,就越是有效。

越是愤怒的一剑,越是隐忍,越是阴柔,越是阴险。

因为这样才有成效。

越是愤怒,越是冷静,越是沉默,越是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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