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痛苦源于知道得太多(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见到先知,村民们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一个个神色激动地说着什么,在先知经过身边时虔诚敬畏地跪下行礼,红着眼睛抹泪。?
莫希静静地看着,她想过很多次先知的模样以及两人见面的场景,没有一丝一毫与现在的情形相同,但奇怪的是,目光落在木板上的青年身上时,她却有种本该如此的理所应当。
好像,以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方式见面,在梦中演练过无数次一般,也就是人们所说的既视感。
草席上,一直闭目假寐的刺猬突然睁开了眼睛,如果有人注意到,就能发现它圆溜溜的小眼睛里充满了很多人性化的情绪,欣喜、悲伤、期待、惆怅……
莫希手心忽然被握住,她转头看向身侧,点了点头,用嘴型比了个“小心”。
唐瑾眨了下眼睛,又使劲捏了捏她的手心,同样低声道:“你也是。”
说完趁众人注意力都在先知身上时,给陈夜御使了个眼色,没有惊动任何人地悄悄离开了这里。
两名手下将木板放在祭坛前面,和地上的草席并列,先知依旧连眼睛都没睁一下,要不是他坐的身姿笔挺,胸口微微起伏,那副油尽灯枯的模样,只怕会让人误以为他是不是还活着。
安从来到先知身边,先侧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反应,嘴角上翘扬起,对着众人说道:“这位就是先知,我刚才说的话,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向他求证。”
被好奇折磨得坐立难安地玄门中人们早就等急了,一个个仿佛八卦记者上身,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先知,你能详细说说这个地方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山体中?”
“你们是本来就生活在这里,还是无意中闯入的?”
“先知大人,请解释一下诅咒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你们出不去?”
“我们的目的是弄清楚秘境的秘密,你告诉我们想知道的,我们也可以帮助你让子民到外面去。”
面对嘈杂的问题,先知像是没听到一样,直到众人发现他没反应,问话的声音渐渐停下来后,他才终于有了动静。
莫希是最想见到先知的人,从第一次来到这里,她心里就有个强烈的念头,一定要见到这个人。
可真正面对面时,她却是最沉默的那一个,或许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或许是太多的话要问反而不知从何说起,再或者……是她从先知身上感受到的那股许久不见的、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的某种气息。
削瘦得皮包骨的青年微微抬起头,同时睁开了一直紧闭的眼睛。
仿佛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裂了,扫下一道金灿灿的阳光,众人看着那双眼睛,只觉得心神之湖掀起了惊涛骇浪,然而仅瞬间,还是这双眼睛,让他们激荡的心绪又莫名平复下来。
先知的目光直视着前方,很平静很内敛,却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
人们神色有片刻的仲愣,面对这双眼睛,让他们忽然失去了提问的勇气。
就连信心满满的安从,也莫名其妙地呆住了。
村民们保持着跪立的姿势,低着头哽咽着。
只有一个人还保持着清明。
莫希此刻思绪万千,她想了很多很多,却也料到会是这样的……
迈出脚步,她往祭台走去,前面是静静注视着她的青年,以及直立着像人一样坐着的刺猬。
每走一步,她的心就颤一下,因为真相看上去是那么触手可及,反而让她有些胆怯。
他们之间的距离本来就几步路,莫希停在先知一米的距离,缓缓蹲下身子。
她先看向圣灵,刺猬瞪着小眼睛,仰着脑袋与她对视,人性化的眼睛传递着诸多复杂的信息。
莫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这才转向旁边瘦骨如柴的青年。
“怎么会这样?”她像老朋友那样开口,“她虐待你了吗?”
青年露出个温和的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时,呆愣的人们也开始缓过神来。
安从一清醒就听到莫希的问话,心里没来由的一跳,不等深思就下意识说道:“你什么意思!怀疑我虐待先知!你问问他自己,或者问问那些土著,他是不是本来就这个样子!”
莫希闻言,眼里的悲伤却更重了,她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在难过什么,可心里就是仿佛戳了根刺,越往前扎得越深,那种不可名状的悲伤与刺痛就越强烈。
这种感觉从她见到墨辰开始就产生了,或许……更早一些,从赢蛇的记忆中看到十六老祖的时候就存在了。
当她蹲在先知面前,看着他清澈明亮的眼睛里倒影着自己时,第一次对苦苦追寻的真相有了抵触。
山河变迁,历史更迭,没有永恒的存在,墨家亦然。莫希非常清楚这一点,甚至一直以来的执着从来不是因为墨家本身,而是想要找到墨雪萤存在的证明,但事到如今,拨开一层层迷雾,越来越接近真相的时候,她却无法抑制的悲伤。
青年感受到了,他那比雪山上的白雪还纯净的眼睛也是同样的情绪,随后,仿佛冰雪消融般的露出抹微笑,霎时春暖花开,柳枝抽芽,蝶儿飞舞,那是经历了长期的冰天雪地寒冷严冬后终于迎来阳光和希望的眼神。
莫希心头大恸,险些控制不住情绪,她连忙站起来扭头退到一边。
苏允情来到她身边,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莫希摇摇头。
安从狐疑地看着她,刚要说什么先知就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绝对算不上好听,但就是有着吸引人心的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竖起耳朵倾听。
“我们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可能有一千年,两千年,甚至更久,日子过得波澜不惊,没有喧嚣,没有纷扰,因为时间在这里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也没办法回答你们为什么。我只知道,如果没有突然出现的杨子居先生,我们会继续过这样封闭的日子,一百年、一千年,甚至更久。”
他沙哑温和的声音穿过耳膜,沉甸甸的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头,外界的人是无法体会这种封闭的生活是怎样的,即便三大派隐世而居,也只是远离尘世喧嚣而已,信息依旧是流通的,而不像这里完全闭塞,自成一个独立的世界。
或许会有人觉得,就像某些小岛上未开化的土著一样,因为无知而无求无畏,反正都这样过了千年,其实没有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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