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只手遮天倒乾坤(1 / 2)
自成都回来之后,杨国忠便佯拟了捷报,将此惨败之战,硬说成了得胜而归,却将南诏的叛唐,说成是勾结吐蕃,联合反唐的谋反行为。对之前姚州恶吏张虔陀欲辱南诏王后之事更是只字不提,反而大表其功,并重赏其家人。
对鲜于仲通,那就更不用提了。不仅将其三个儿子都追封了英烈,更是将其攫升为长安京兆尹,主管京城长安的一切事务,使他从一名地方官史,骤然成为了京城府尹。而战死于南疆洱河边的八万将士,此时则已成为了冤死的战魂。
唐玄宗李隆基此时已经年迈,对于南征之事,便尽信了捷报所言。剩余一切事务尽交国舅——奸相杨国忠去处理,甚至还要在皇宫的甘泉殿,为那所谓“凯旋”而归的鲜于仲通设宴。
当鲜于仲通听闻此事时,不禁大为赞叹这相爷的能耐,更是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跟错了主子。一切整理妥当之后,便举家迁入了都城长安,并用银子打点了所有需要打点的人。然而即便如此,南诏一战,却始终成为了他的心病,每日为此事而深感寝食难安。
这日清晨,他再一次被梦索魂的将士惊醒,捂着疯狂跳动的心脏,他明白此事不能就这么了了。有朝一日,谁将此事的真相捅了出来,那可是欺君之罪,是要诛族的。
想到此处,他更加害怕了,急急忙忙穿上衣服,备了厚礼便径直向相府奔去,他要将自己的担忧悉数告知于杨相爷。
相府之内,杨国忠正从朝回来,一身蟒袍还未褪下,便与前来相府的鲜于仲通碰到了一起。只见他一见相爷便跪倒在地,神情焦虑,六神无主。
杨国忠岂是平凡之人,一见他如此行事,便对他此次前来的用意猜到了几分。嘴角略微牵动,冷冷一笑道:“鲜于大人,所来何事呀?是否家又不安稳了?”
听他此言,他也会意地回答道:“相爷可真是神人啊!连下官府上之事,相爷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真不愧是再世诸葛,能掐会算啊!”
“呵呵!”杨国忠被他说得高兴,一面笑着,一面却假意的摆了摆手。示意着他的起身,带着他一路向着书房而去。
入了书房,杨国忠依然极为谨慎,摈退左右之后,又亲自关好了门窗,这才回过头来压低声音的询问道:“你来此做什么?上次的事情不是说好了谁也不能再提起了吗?你是不是觉得命太长了,想要到圣上哪儿去找死呀?”
鲜于仲通急忙跪下,仰视着被他视为神明一般的杨相爷,一张老脸再次扭曲了起来,哭丧着回答:“相爷啊!您救救下吧!如今下官一闭上眼,全是南疆那些阵亡的将士,他们是回来索命的呀!他们要让下官给人们偿命的呀!”
“呵!”杨国忠不屑地冷笑一声,缓步走到椅前悠然地坐了下去,品了一口桌上书童泡好的香茶,不急不缓地吹着茶叶,将这位大唐官吏扔在了一边。鲜于仲通虽然心急,但却也并非不懂其道的家伙,急忙从怀摸出一张礼单,悄悄放到了案几之上(礼钱他早已派人送入了相府的库房),却依旧惶恐不安。
“相爷,您就好事儿做到头,送佛送到西,再帮下官这一次吧!下官全家老小对相爷都会感恩戴德,永远都不会忘记相爷对下官一家的好……”
“哎呀!鲜于大人为何如此见外呢?”阅过了礼单之后,杨国忠的态度果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僵硬的脸上,也渐渐出现了笑容。“咱们这可是亲兄弟呀,用得着这么客气吗?”他说着,悠缓地放下了茶,却将那礼单悄悄塞进了衣袖之,若无其事的将跪倒地上的鲜于仲通扶了起来。
“说罢,老哥哥到底有何事相求,不妨直说便是,若是兄弟能帮的,兄弟定然不会推辞!”
见他已然松口,鲜于仲通心也舒缓了许多,这正是舍财免灾,无论出到多少都是值得的。
“相爷,下官想要再征军十万,再战南诏。只要杀了他蒙氏一族,将来咱们今后才能高枕无忧呀!”
“呵呵!就凭你?还想再调十万大军去送死吗?”杨国忠冷笑,目光却比他还要更加阴险,“老哥呀,你就安安心心在这京颐养天年吧,别再给本相爷惹事儿啰!上次的事情,好不容易才给摆平了,这上上下下,本相可没少花力气呀!”
听闻他此言,鲜于仲通急忙又从怀取出一只精美的盒子,毕恭毕敬地放在了桌上,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盒盖,只见一粒鸡蛋大小的夜光珠子赫然摆在其。
此物一出,就连见多了宝物的杨国忠都不禁为之一震,瞪大了双眼的凝视着盒的珠子,“这?”
“这是南疆进贡的夜明珠,是下官孝敬相爷的,还望相爷笑纳!”
杨国忠倒吸了口凉气,这东西既是贡品,定然价格不菲,想必当年这厮在剑南一定发了不少横财,如若不然,哪能送得出此等贵重之物?于是冷冷一笑道:“老哥哥呀!你这样可就不把兄弟当自己人看了。此物既是贡品,本相又怎敢收呢?若是被圣上知道了此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呀!你还快快将此物收回去,记得一定藏好,不要再拿出来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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