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血染苍洱尸壅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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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战一旦打响,便再也不是那么容易停下了。李宓也是执著之人,眼见龙首关上已是一片胶着,而龙尾关也传来消息,何履光所带主力人马也已开始了激烈的攻城,这一南一北两面夹击,南诏虽然顽强地抵抗,但终难敌这数倍于自己的大唐雄师,渐渐只剩招架之力,而再也无法组织反攻了。

可即便如此,南诏将士强悍的战斗力,还是使得李宓不得不深感佩服。整整十日,城下已是血流成河,积尸壅水,但南诏依然不见投降。然而想要要强攻入城,也并非如从前计划之中那般简单。

眺望城楼,李宓不禁深深感叹:真可谓是悍兵神将,这南诏王都更是一代枭雄!

夕阳西下,虽然黑暗能够掩饰惨绝人寰的战场,但那弥散于空气中的浓浓血腥与混杂地尸气,却依然还在提醒着人们白天所经历的一切,月光下的苍洱,宛如地狱一般。\但就是这样的地方,疲惫不堪的将士们,在精疲力竭之后,便倒在自己逝去的战友身旁惊厥地小歇。谁也不知下一个夜晚来临的时候,是否还能看到挂在山尖的月亮,更不知道这一场战争将要持续到何时。

此刻,主帅李宓也十分疲惫,拖着脚步走入了营帐。瘫坐于椅中,用手揉着双鬓,这南诏军人难道真是铁打的吗?整整十天的车轮战术,竟然还是没能将他们摧毁,也不知龙尾关方面是否能比这儿要好些?

然而与此同时,龙尾关的唐军帐内,何履光同样发着感慨,并且也是疲惫不堪。\之前几次都曾带兵袭击过南诏所占后的姚州城,也曾经有过几次与这段氏父子交锋的机会,之间虽有胜有败,却从未想过此刻的他们竟是如此顽强。

——十日!整整十日以数倍其兵力地强攻,结果却是满目疮痍,大军却仿佛陷入了泥塘。早已听闻这南诏“罗苴子”强悍,却从未想过竟强悍到了这个地步,十日压倒性地血战大军不能前进丝毫。

深深吸着凉气,心中不禁为南诏有如此强兵而深感羡赞。

龙首关的城楼之上,那对疲惫的父子也已瘫软地坐在了台阶上。太子一身血污,倚着城上小楼的墙壁席地而坐,银枪立在身旁,枪头已不再锐利,枪缨也已不知去向。\仰视着天空中的皓月,嘴角泛着一丝无奈地轻笑。

“异儿!”王用嘶哑的声音呼唤着,如铁钳般的手中握着一只酒壶,向着他递了过来,“喝口酒解解乏吧!”

太子回过神来,接过酒壶,对着父亲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爹,您那孩子会是怎么个模样,长得会像我吗?”

王咧着嘴笑了起来,许多年都不曾听他再叫过一声爹,然而如今他却如此称呼自己,父子间似乎更为亲密了,“哈哈!当然会像你了,不像你还能像谁?她虽然调皮,但也的确是个好姑娘,你们的儿子还能像谁呢?呵呵!”

“哎!可惜都出生那么久了,我却都没能见上,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可好。\若能不打战,那该多好呀!”罢,猛然将酒灌入口中,却被那酒呛得不住地咳嗽,“咳咳……这酒好烈呀!”

“呵呵!这酒可是当年你娘亲手所酿,埋在宫中都有十八年了!”

“娘?”太子惊诧地望着父亲,自从王后怡冰入宫之后,他已许久都不曾再提起过她了。时间仿佛能将一切都洗去,却始终都无法洗去这血脉相连的亲情。

“嗯!”王缓慢地点了点头,浓眉紧锁,目光中带着陈旧的忧伤,似乎在追忆当年与亡妻一同相守的时光,“是呀!你也一定很想了解她吧!其实有些事情也是到了应当告诉你的时候了。\”

“噢!?”听闻父亲主动提起生母的事情,太子好奇而又向往。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准备聆听来自父亲当年的记忆。

然而王却忽然局促了,反常地欲言又止,皱着眉头兀自沉思着。太子失望极了,落寞地垂下了目光,将手中酒壶悄悄放回了王的身旁,重新依着硬冷的城砖,准备小歇。

“其实……其实她是蒙嶲诏(嶲ɡuī\居地在巍山县北部至漾濞县,又称样备诏。)鬼主(王)的女儿……”

“什么?”听闻此言,太子大为惊骇,忍不住地叫出声来。一把拉住了父亲的手,不敢相信父亲的话,“不可能!我娘……我娘不可能是鬼主的女儿,您……您骗我是吧!父皇,若您想要改立弟弟为储,那大可不必如此。\等这战胜了之后,我便与紫陌一同归稳山林。您只要对外宣称我死了便是,也不必争求六曹同意,一切都顺理成章,您也不必如此为难了。”话间,泪水已从他眼中涌了出来,滴落在衣襟上,与身上的血污混成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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