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两个吴文章(2 / 2)
“看来秦兴良调五万精兵入亚安,目的就是放空城吸引大夏民国主力过来,然后炸城!”吴文章说。
“原来,这才是所谓的南撤。”莫锦玉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这城里几万百姓怎么办?”
“他能顾得上百姓的死活,就不会想出这样的办法了!”吴文章道。
莫锦玉想哭,却不知该怎么流泪了。秦兴良的心早已冷得如同冰窖,可她还站在原地,期待他转身那一刻。谁知道,他已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她觉得自己就像个路人一般,看着他的阴谋阳谋。心酸的是,他的这些筹划为的只是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竟不是为了这个家和他的儿子。
“你把我哥哥怎么了?”吴文章忽然问道。
“被我敲晕了,绑在隔壁房间的,估计还没醒过来。”香叶答道。
吴文章感叹着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封了他的嘴,让他先待在那里,先带我们去找孩子吧。”香叶的语气虽然平和,心里却觉得吴文章这人情感太过细腻。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在乎自己哥哥的生死。
香叶哪里明白,在吴文章的心里,他更看重的是血浓于水的亲情。姑且不提小时候兄弟间那些愉快的过往,单就这四年的软禁生涯里,多少同仁被关押、处死,唯独他还能苟延残喘着等到这重见天日的时候。如果不是吴文法看在手足的情份上,或许他早已身首异处了。
“也不知道那三个孩子怎样了。”莫锦玉眉头紧锁着,叹息道。
“哪里来的三个孩子?”吴文章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
“一个是我的儿子,一个是秦兴良的儿子,还有一个是你的儿子!”香叶望着吴文章那张迂腐的脸,苦笑道。
吴文章顿时愣住了。他的大脑瞬间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两只眼睛痴痴地注视着面前这三个人。
“吴大夫,你怎么了?”莫启国关切地问道。
吴文章那张本应焕发着青春光彩的脸上堆满了惊讶、失望、慌乱各种情愫。他张开嘴,却像失音一般,半天说不出话来。
“素云,她生了?我的孩子?”吴文章那双呆滞的双眼几乎快流出泪来。
话音刚落,他慌忙地快步冲到后院门口,打开门,朝着小巷深处跑去。莫启国带着两个姐姐紧跟着追了上去。
城隍街上看不到一个人,除了四个人慌乱奔跑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这个吴文章,招呼不打,怎么拔腿就跑啊!”香叶喘着粗气,抱怨道。
“那孩子不是他的,应该是他哥哥的。”莫启国拉着莫锦玉紧跟在香叶后面。
香叶刚转过头想要回应莫启国,忽然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莫启国和莫锦玉急忙赶上来,只见香叶两腿之间沾满了血,地上也是湿黏黏的一片。
“吴大夫,香叶晕倒了!”莫启国对着远处渐渐消失的身影嘶喊着。
不多时,吴文章着急忙慌地跑了回来。他蹲在地上,一看这症状立马皱紧了眉头:“这是宫内出血,赶快扶她起来,跟我走。”
莫启国连忙跟吴文章一起将香叶扶起来,慢慢朝吴文章的家走去。
“都怪我!”吴文章道,“中午哥哥将她的孩子抱过来给我医治,我一看这孩子未满十天。一个生完孩子不满十天的女人,怎么经得起如此大的劳碌。”
说话间,四个人已来到城隍街南口的一座小院门前。
吴文章让莫启国扶好香叶,自己则蹲下身,在大门右侧的石鼓下面掏出一把钥匙,一边打开门锁一边喃喃道:“这么多年了,我家后门的钥匙居然没人动过。”
三个人将香叶安置在偏房。吴文章吩咐莫锦玉打来水帮香叶擦拭身体,然后将莫启国拉出门外安排他去细料库找些艾草。
一切准备就绪,吴文章走进屋内,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点上艾草,给香叶扎针。针缓缓地扎入香叶的体内,在一阵轻微的酸痛之后,香叶缓缓地睁开了眼。他一针一针扎入香叶的穴位,看着徐徐升起的烟雾,也看着香叶白嫩的身体。心里想着素云,心里不禁泛起诸多惆怅。
“你们小心照料,我去素云房里看看。稍后吩咐奶妈把孩子给你们抱过来。”吴文章给香叶扎完针,交待了几句,合上门朝东边的屋子走去。
作为一名大夫,吴文章总是照料别人的身体,听别人的故事。他的这双手医治过很多人,当然也有不少病入膏肓的人是他送走的。然而,再悲情的故事也是别人的生活,别人的命运。那些故事中的爱恨情仇、悲欢离合总是跟他相隔甚远,直到四年前,相似的命运降落在他身上。将近四年的孤独、无助,以及对自尊心的打击、对未来的恐惧,绝对不是其他人能体会了解到的。特别是香叶将素云生了一个孩子这件事情告诉他的时候,背叛的滋味瞬间痛入了他的骨髓,几乎摧毁了他整个精神世界。
在推开素云房门之前,吴文章紧张地抽了一支烟。仰望夜空,除了月亮与星星兀自相对以外,似乎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他自己还在寂寞忧伤。他靠在门板上,感觉心在胸膛里跳得砰砰响,脑海里错乱地呈现着推开门以后的多种可能。
终于,他鼓起勇气推开了门。
屋子里放着三个摇篮,都用蚊帐罩着。吴文章走上前去看了看,仅管三个孩子睡在里面看上去可爱至极,却并未勾起吴文章丝毫怜爱之心。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矛盾复杂的感觉从脚底不断窜上脑门,将他整个人的血液都刺激得沸腾起来。
摇篮旁边那张简陋的木床上也垂着白色的蚊帐,他艰难地挪到床边,撩开帐子,里面躺着的那个眉目如画的女子正是他多年未曾相见的素云。
“文法,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素云忽然睁开了眼,看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当“文法”这个称呼从素云口中直刺入吴文章的耳膜,他最后的心里防线彻底崩塌了。这个称呼,意味着四年来素云知道所有的事情,但她却从未来过闻医馆,也从未找过他。她跟吴文法结婚了,生了个儿子,还在这个时辰静静等待丈夫归来。
想到这里,吴文章禁不止冷笑起来。
“你怎么了?”素云的声音中尽是温暖关切,但对于吴文章而言,这却是极大的讽刺。
他颤抖着,伏下身捏住了素云的脖子,面目有些狰狞:“你看清楚,看看我是谁!”
素云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从眼角处看见吴文章那一身褴褛地衣衫,瞠目结舌道:“文……文章,你还活着?”
两行热泪顿时从素云的眸子里如瀑布般倾泻下来,那复杂的眼神里,痛苦、无奈、惊恐和伤痛反复交织着。
吴文章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哥没舍得杀我,让你失望了。”
“不,不是这样的。他跟我说你是大夏民国的人,被帝国军的人抓住枪毙了。”素云抓住吴文章的手,脸色发白,呼吸也急促起来。<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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